念浅安眨眨眼仿佛没听懂。 周皇后看破不说破,戳了戳念浅安的肿眼皮嫌弃道丑死了,轻叹变轻笑,“我没什么子女缘,或者说,我不在乎什么子女缘。小六却不同。他自小在万寿宫长大,和皇上和我都不亲近。今后你只管安心养胎,将来无论生男生女,任谁有话说,总有小六,总有我护着你。” 她答应过安和公主的事,自会说到做到。 她刻意疏远唯一的嫡子,究竟是因为对皇上的恨还是对儿子的爱? 十年如一日的冷淡态度,究竟算不算是另一种隐晦而深沉的母爱? 念浅安正准备就此思考一下人生难题,就见周皇后耐心告罄,端茶送客,“闲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小六说是说避嫌,指不定等你等得多心急呢?” 被单方面闭麦的念浅安尬笑着告辞。 她前脚出坤宁宫,知木后脚进养心殿。 刘文圳脸色阴沉,听罢首尾抬手比了个手势:口供不用留档,人证不必留命。 知木顿觉脖子心发寒,忙随得令的小黄门一同退走。 刘文圳旋身进寝殿,敛去阴沉恭声上复因果。 昭德帝喜怒莫辨,不管周姑姑是否误打误撞,不问周皇后是否早知隐情,只淡声吩咐道:“你亲自去,代朕问问朕的领侍卫内大臣,他要是继续跪在宫门口不走,想求的是哪门子情?若是为了他的好女儿一再管不好内宅,不如仔细想一想,他身后的宛平吴氏该何去何从。” 所谓忠犬,说到底依旧是狗。 既然宛平吴氏这条狗三番两次纵容狗崽子乱咬人,就该承受被反咬的后果。 宫中侍卫处,也该大换血了。 刘文圳眼底闪现厉芒,躬身领命而去。 长跪不起的尚郡王身形一震,摇摇欲坠匍伏在地,嘶哑语气满是悲凉羞愤,“父皇,儿臣……” “你若是想一推二净,就省下作态闭嘴吧。”昭德帝面无表情,盘着掌心大的小巧玉如意漫不经心道:“朕,不和你说今儿的事儿,只和你说说常氏和于海棠。小十一是谁的种,想来你和朕一样清楚。于海棠和小四怎么回事儿,朕本来不清楚,如今也清楚了。 你藏得足够深足够好,连朕,都险些骗过了。常氏和于海棠活着时,朕都没能查出你的影子,更别说她们死后。可是,一个人用什么人做什么事儿,总有原因总有动机。以果推因,你的动机其实不难解。 最先提拔静嫔邀宠的是原淑妃杨氏,后来挑中常氏分宠的还是杨氏。静嫔产子有功却仍是个没有位份的庶妃,是姜氏从中作梗阻碍静嫔晋升。所以你耳濡目染,即恨杨氏,也恨姜氏。动不了她们,就动她们生的小二小四。 你算准了杨氏母子的德行、姜氏母子的野心。看人精准用人更精准。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可谓十足隐忍十足犀利。你能忍到长大成人出宫建府,能等一个三年两个三年,朕,原本也想等等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事情至此,你真是即没令朕失望,又令朕失望。你的才名犹在小二之上,小二色令智昏,你呢?费尽心机反被聪明误。静嫔出身低微娘家无靠,她给不了你好母族,朕给你好妻族。宛平吴氏在一日,你们母子在宫内宫外就有一日保障。 你看不透这些,还当姜氏的枕头风一吹朕就昏了头?是朕,顺水推舟压着不升静嫔位份。她懦弱无能,若是早早晋嫔晋妃,你还想平安长大顺利出宫?笑话。你自己上赶着做跳梁小丑,就别怨人拿你当笑柄看。 天道轮回。你拿常氏作践小二,现在又拿姜氏女作践自己,天道真是好轮回。你不能生偏要生,你最初的动机是你生母,如今,你敢不敢说你不是为了自己?害了一个又一个,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害小六害朕,自己当太子当皇帝,让静嫔当上太后?” “儿臣没有。”尚郡王嘶声直起身,不改温文风度清雅姿态,仍恭敬地半垂着眼不敢直视圣颜,“儿臣不敢。儿臣对父皇从无二心,对太子从无异心。” “你冤枉,朕不觉得你冤枉即可。”昭德帝无动于衷,讥诮出声,“你看,朕手握皇权便能如此为所欲为,朕怎么能怪你心大心狠心野?可惜朕,累了。懒得再查是非辨黑白。就算没有今儿这事儿,朕也不会容许任何人动摇社稷、觊觎东宫。” 他轻轻扬袖,将浸染他体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