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了。 极刑伺候不是说着玩的,汪保的尸首丢在乱葬岗,野狗都找不着地儿下嘴。 他看过一眼就不敢再看,不敢相信那是曾经风光无限的汪督主。 他刚进花鸟房时还给内衙门送过鸟雀呢,头也不敢抬只看得见汪保盖在袍摆下的一双脚,那样厚的靴底,那样好看的补子,都是位高权重的大太监才能穿的,他晕乎乎地回到花鸟房,日日夜夜都在想,什么时候能出花鸟房,什么时候能有汪保一分风光,就算熬出头了。 现在他真的走出了花鸟房,而呼风唤雨过的汪保,却轻轻巧巧地没了。 唇亡齿寒说不上,更多的竟是茫然。 陈喜想到这里脖子一梗,急红脸似的高声道:“六姑娘!奴才一定尽心尽忠伺候您!” 念浅安哪里猜得到陈喜内心戏超多思想瞬间升华,只随口诶了一声,阴谋论未遂又想起皇上的套路,“皇上也让六皇子闭门思过了?” “六皇子还在刑部观政。”陈喜越发用心答话,“只是,管事儿的成了刑部尚书。听说刑部本来热闹得很,办成这样的大案,六皇子一举铲除飞鱼卫这样的蠹虫,刑部上下没有不服六皇子的。但皇上发了话,让六皇子以后都听刑部尚书的,那热闹劲儿就全都没了……” 刑部官员不至于就此疏远楚延卿,但在朝为官,凭的绝不是热血和义气。 皇上的意思很明白,让刑部尚书好好管教楚延卿,教楚延卿做事,教楚延卿做人。 楚延卿即便没调出刑部,以后只怕也难再有大建树。 刑部气氛微妙,往四皇子身边凑的人更多了。 念浅安一脸“我家初恋不是小可怜而是大可怜”的郁闷表情,皱眉想了想,问起孔震,“怎么没听说孔大人有什么发落?” 陈喜摇头,“确实没有正经发落。如今不能再叫大人了。孔公子卸职后查实无罪,只降为白身。” 念浅安彻底傻眼。 魏父受的责罚跟没罚一样,但好歹有个样子,孔震一指挥佥事居然连罚都没罚? 一句轻飘飘的查实无罪可还行? 虽然内心深处,她有偷偷为魏父和孔震小高兴一下。 但是,敢情最后就她家初恋有罪? 念浅安很想问候一下皇上的祖宗,想到陈太后默默闭嘴,打发走陈喜抬脚出了绮芳馆。 她想不明白,就去问能想明白的人。 这次能坑死飞鱼卫,没有楚延卿放大招、徐月重神助攻的话,不可能这么快狠准的成事,她算计的是圣心和皇家脸面,说到底都是内宅手段,以前魏家又拿她当金丝雀娇养,权斗什么的,真心不熟。 安和公主肯定熟。 而且安和公主和皇上也很熟,小时候可是一块儿在宫中读书的。 结果难得没和念驸马腻歪的安和公主不在,荣华院的下人殷情道:“公主带着刘嬷嬷去了隔壁,和老夫人商量中秋节的事儿呢。” 念浅安嘴角抽了抽。 这对婆媳略神奇,过大年过大节的时候约等于免战日,一年总有两三天能对坐假笑商议家务,跟从来没有不和似的。 安和公主的操作简直比皇上还骚。 念浅安顿时没脾气,不抱希望地问,“我爹陪我娘过去了?” “驸马爷在外院琉璃阁。”下人察言观色,见念浅安似不高兴,忙细细答道:“明儿就是中秋,驸马爷也是要进宫领宴的。今儿就打发管事提前置办酒席,正招待府里的文人清客,算是陪他们过节了。” 念浅安眼睛一亮,正准备直奔琉璃阁,就被唬了一跳的念秋然抱住,“六妹妹有什么事等驸马回来再问不迟。外院借住的一大半都是投靠公主府的书生,不比那些清客年纪大,不能乱闯。要是撞上不长眼的外男怎么办?” 下人称呼声文人纯粹是客气话,其实不少都是落魄穷书生。 谁知道其中有没有别有所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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