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四老爷即无奈又窝心,握着姚氏的手摇头笑。 被二人提及的靖国公府尚未熄灯,内外院的下人们仍沉浸在七夕节的热闹中,裴氏的主院却早早肃清门户,静得仿佛不受半点节庆渲染。 七夕花灯挂在院内树上檐下,摇曳的灯光中跪着一道娇弱的身影。 裴氏看着长跪不起的单怀莎,捏着寄情诗文的手气得隐隐发抖,面上平静得不见半点恼怒,哪有徐之珠所谓的喝醉之态,唯独出口的声线绷得紧紧的,“你说你不知市井流言,好,我且信你。那这些从你屋里搜出来的诗文是怎么回事?” 陈旧纸张上书写的诗文一字一句,正应了市井流言中传阅的内容。 单怀莎身形一颤,缓缓抬起早已吓得发白的脸看向裴氏,她膝行着靠向裴氏,轻轻将手搭上裴氏的膝头,收紧手指攥着裴氏华贵的衣料,未语先落泪,泪中全是苦涩,“姨母,姨母难道不知我的为人如何?不说其他,至少、至少我有自知之明,从没肖想过世子爷。” “好一个自知之明。”裴氏垂眼看向单怀莎,任由单怀莎和往常一样亲昵地靠着她,即不抽出衣料也不去扶单怀莎,只缓慢地露出个笑,“你这话能不能信,我只问你的心腹丫鬟。” 第128章 如她所料 裴氏话音刚落,连翘已举手击掌,瞬息间就见单怀莎的大丫鬟被两个婆子架手架脚地拖进屋内。 形容粗壮的两位婆子仿佛聋子瞎子哑巴,无声无息地将大丫鬟掼在当地,又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只留大丫鬟破麻袋似的瘫软在地,若非身子还有呼吸起伏,乍一看和死人无异。 偏身上衣饰齐整如常,唯独露在外头的头脸汗湿、双手皮肤惨白青筋暴起。 靖国公府乃开国武勋,自有一套审讯刑罚手段。 肉眼不可见的伤痛更叫人害怕。 单怀莎见状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白得透明,七情上脸掩也掩不住,惊惧、心痛、不忍化作两行清泪,扭头不看大丫鬟,望着裴氏哀泣道:“姨母不信我,我却问心无愧。姨母只管审问,我绝不徇私求情。” 裴氏暗暗皱眉,听见单怀莎声音的大丫鬟仿佛有了活气,先是喃喃喊着“姑娘”,随即扎手扎脚地撑起身子跪地磕头,嘶哑着哭求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和我家姑娘无关,夫人饶命啊!” 裴氏岂会亲自和个下人掰扯,连翘应声而动,扬手泼出满满一壶热茶,喝斥道:“哪个要你的贱命!夫人跟前做什么鬼哭狼嚎!你要是还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再回去让人从头教教你!” 大丫鬟回想起那两个婆子的手段,吓得打摆子似的抖起来,不敢躲不敢呼烫,只胡乱抹脸,借着动作抹去嘴角又恨又笑的弧度,深深泥首顿地,语无伦次地招认道:“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小人之心,生怕我家姑娘除服后就要议亲,一旦外嫁离了国公府的庇护,哪还有国公府这样富贵安逸的好日子过! 姑娘不争不抢,一心孝顺夫人教导大姑娘,奴婢冷眼看着心里着急,不能不为姑娘打算啊!如果姑娘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国公府,将来小公子怎么办?姑娘这样的身世,能嫁什么样的好人家? 小公子眼看着一年比一年大,离了国公府,就算能依附国公府读书,将来科举仕途怎么办?不能离开国公府,不能离开!只要姑娘能做世子夫人,小公子也能得好,姑娘和小公子姐弟俩就安稳了,都安稳了!” 单怀莎泪意更凶,猛地转头盯着大丫鬟,颤着嘴唇痛心疾首道:“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是为了我好?你竟是为了我和弟弟好?!” “是,我是为了姑娘好,我当然是为了姑娘和小公子好!”大丫鬟急于辩解,连奴婢的自称都混忘了,“所以、所以我瞒着姑娘,一边拉拢那些爱嚼舌根的婆子,一边交好内书房当差的小厮。故意说些模凌两可的话,叫那些人以为世子爷对姑娘有意,又、又收买小厮,弄来那些诗文…… 我等啊等,等到姑娘除服前夕时机成熟,就花钱让说书先生将姑娘和世子爷的事编成故事,只要流言能流传开来,国公府为了脸面只能认下,世子爷要娶的是填房,姑娘身世再单薄,人品样貌却不差,又是国公府的表姑娘,哪里比不上那些老姑娘庶出女!做世子爷的填房正合适,再合适不过!” 她边说边又哭又笑,怕裴氏不信紧着报出几个人名,正对得上内书房服侍的下人。 连翘听着眉头紧皱,大丫鬟所说的几个小厮,正是早前春日宴出卖徐月重行踪那几个,如今已是死无对证。 她暗叹口气,对裴氏几不可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