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曾去三怀山打醮,还曾小病过一场。 刘嬷嬷也知道,方才送徐氏时就止不住心惊肉跳,细问徐氏才晓得三怀山也闹过劫匪的事,是李大人正当值得来的第一手消息,外头尚未传扬开来。 此时见远山、近水没事儿人似的进来,就神色莫辨地抄着手缓缓道:“让你们跟去庄子上伺候六姑娘,你们倒把六姑娘伺候病了。六姑娘生病可以不全怪你们,李夫人说三怀山有小农女遭劫却是怎么回事?这样的事不紧着上报,你们就是这么做奴婢的?念妈妈就是这么教你们伺候六姑娘的?” 她不恼不骂语气甚至很温和,但内务府混出来的气势妥妥碾压念妈妈,远山近水哪里敢造次,闻言顿时又惊又怕,险些直接给跪了。 念浅安杵在安和公主身后,忙偷偷比了个抽筋剥皮的动作。 远山近水看得膝盖一抖,顿时绷直发软的身形,挤出两脸又稀奇又后怕的假笑,一张口瞎话说得贼溜,“嬷嬷这没头没尾的,差点吓死奴婢了!六姑娘往三怀山打醮那天,还真听说过嬷嬷说的这事儿。不过遭劫的又不是咱们名下庄田的小农女,别说奴婢们了,六姑娘都懒怠多打听。 何况当时靖国公夫人也在呢。要不是徐世子职责在身,不得不出面处置这事儿,靖国公夫人也不会不放心徐世子,又怕庄子里没个长辈惊着六姑娘,才在三怀寺住了一晚观望。后头又好心接六姑娘去徐家别业养病。 夜里山风凉,奴婢们皮糙肉厚没事儿,六姑娘着了凉奴婢们也又心疼又自责呢。念妈妈为这事儿没少数落奴婢们,六姑娘还罚奴婢们摘花拔草干了不少粗活呢。嬷嬷,奴婢们真的知道错了。” 一番瞎话七分假三分真,念浅安又偷偷比了个大拇指:编得不错,继续。 远山近水受了鼓励,话说得越发机灵,“三怀山出过劫匪的事,除了念妈妈和奴婢们,别说庄子上的下人,连三公子、四姑娘和表公子都不知道呢!这还是靖国公夫人特意交待的,虽说遭劫的小农女和咱们不相干,但到底好说不好听,没得带累六姑娘的名声。” 念浅安冲俩二货飞过去一个“干得漂亮”的小眼神,紧随其后地扯淡道:“我还奇怪这事儿徐世子都处置妥当了,怎么李大人那里突然又得了消息。只怕是出自靖国公夫人的好意,让徐世子趁乱把这事儿也摊到明面上,省得四皇子查来查去,又把靖国公府和公主府给牵连进去?” 三皇子英雄救美,李十姑娘被抬进皇子所做妾,可不是正乱着么? 她扯的淡着眼大局,说服力杠杠的,刘嬷嬷果然被套路了,一听还有这一节,不由想起平安信上确实提过裴氏对念浅安多有照顾,心惊肉跳化作惊喜意外,“靖国公夫人肯这样护着六姑娘,可见是真的冰释前嫌了?” 当时是近水跟去徐家别业的,闻言忙添油加醋地将裴氏态度如何、徐之珠如何探病的事一一说了。 安和公主听罢真心实意地笑起来,斜睨着女儿面露满意道:“我还当你在庄子里只顾着疯玩,如今看来还真是又长进了。不仅把克现说得一愣一愣,还把靖国公夫人和徐大姑娘哄得一愣一愣的。刚才和李夫人说的那些话,听起来也有那么点发人深省的意思。” 刘嬷嬷先是孝静长公主的宫女,再是安和公主的奶娘,亲身经历过安和公主中年得女的苦和喜,比起念妈妈这个正经奶娘更溺爱念浅安,忙半是维护半是骄傲道:“还真是公主这话。念妈妈在平安信里还跟老奴抱怨呢,说六姑娘净看些话本戏文不学好话。老奴冷眼瞧着,六姑娘是话糙理不糙,确实越发长进了。” 安和公主翻了个白眼:“爱看话本戏文能学什么好?” 念浅安也翻了个白眼,拿原身原来的爱好反驳,“娘觉得我是跟以前似的整天读些风花雪月的诗文好,还是像现在这样爱看些快意恩仇的话本戏文好?” 风花雪月的后果就是,原身脑子被驴踢了。 安和公主白眼翻不下去了:“……想看什么乱七八糟的闲书只管说,不够的话我让人给你现编现写。” 念浅安一脸尬笑:“……不用这么夸张,虽然我是物极必反,但娘也别变脸变得这么极端。” 她老说大实话,逗得安和公主佯怒着又给了女儿后勺脑一巴掌。 刘嬷嬷看着母女俩相爱相杀,乐得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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