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清洵如何不知自己早已是太子的眼中钉,既要除,自然不会寻些泛泛之辈来。 因而听闻贼人自尽,他并不感到意外,稍作沉吟,方道:“既已自尽便罢了,本殿并无大碍,今晚之事不必声张出去。” “是,殿下。” 唐忱迈开步子走至他身侧,扫了眼地上的横尸,淡淡提醒道:“殿下身边的人,也该清清了,以免德妃娘娘担心。” 话虽含着深意,可他的语气倒像是在聊家常那样,不显山不露水,语调平静而低沉。 前来夺命的刺客能如此准确地寻到刘清洵,毋庸置疑的是,他的身边早已有太子安插的眼线。 其实坦白来说,到底是皇帝的哪个儿子继承大业,对唐忱而言都没什么所谓。他只需要恪尽职守,保护好百姓的安危,守护好国土疆域便足以。 而此刻他之所以会多一句提醒给刘清洵,是因为他同自己一样,俱是有志之人,难免惺惺相惜。 “多谢。”刘清洵默契会意。 抬眼看向他时,却发现面前的少年始终注视着某一处的方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那个娇柔的小姑娘,似乎已经从方才的惊怵场面缓了过来,正低头摆弄着她幸存的孔明灯罩。旁侧还横躺了几具死.尸,也不见她害怕,神情安静而专注。 事实上,刘清洵和唐忱二人都有察觉,早在刚刚卫喆前来汇报要事之时,她便默不作声地退到了角落, 姜柠自然知道今晚这帮贼人的目标,是那位身份矜贵的九皇子。至于是何人要行刺,反正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她便没必要知晓。 不该听的事不听,不该问的话不问,姜柠一向进退有度,识得大体,懂得明哲保身。 无意间抬头,瞥见对面两人皆朝自己看过来,想来是要事已商谈完。姜柠将灯罩拎了手里,款步袅娜。 姜柠上前蹲了蹲身,微微一笑,道出心中早已盘忖好的说辞:“时候不早了,殿下今日又受了惊,不如——” “方才那样危险,为何要救我?”刘清洵出奇地没有听她讲完话,垂眼看她,目光带了几分考究。 唐忱面色沉郁,指骨不自觉地微动了动,不着痕迹地拧起俊眉。 姜柠蓦然被他问愣了下。许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毕竟她自己也没太在意。 好在她素来反应够快,懵过神来,便不假思索地娓娓道来:“今个儿午后,约莫寅末时分,我打将军府里出来往家去,途径西淮坞,恰巧瞧见殿下在布施粥米钱粮,救济老少穷苦。看那些妇孺皆与您相熟,想来这布施之举并非一次两次了。” “所以?”刘清洵挑了挑眉,一抹惊诧之色划过眼底。 “所以我想,殿下乐善好施,体恤百姓疾苦,爱民如子,实乃百姓之福,自然不能遭奸人所害。”顿了顿,她为自己的行为下了结论: “贤德之人,就该顺遂安康,永享福禄。” 她音色幽凉,语调温柔,言语之间未有分毫犹豫,目光坦诚直率,掷地有声,可见是发自肺腑的。 姜柠所言其实并不掺假,因着十五,原本她也是打算去布施的,赶巧碰上刘清洵在那儿,便没去打扰。救他那时候,也是想着这样一个爱戴百姓的皇子,若真有不测,实在令人惋惜罢了。 刘清洵见她眸眼澄亮如春水,盈盈流转,心里略觉触动。 面上也没流露什么,只唇角漫过一丝笑,温声道谢。末了,有宫中监侍小跑着赶来,弯腰恭声问安:“奴才给九殿下、少将军请安。” 转而搭了拂尘于臂弯,低腰道:“殿下,德妃娘娘唤奴才接您往凤栖宫一趟。” 唐忱闻言,不动声色地扬了扬手。卫喆领意,随即从队伍中分了小队精锐将士,一路保护刘清洵回宫。 刘清洵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