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然客气,却透着疏离。李嬷嬷敛目一顿,随即反应过来:“如此便好。那奴婢就不扰小姐休息了。”起身对红渠吩咐:“务必照顾好小姐,有什么事喊我。” 红渠领命,送李嬷嬷出门。 关上了门来到顾青竹身旁,见顾青竹对她伸手,红渠亦将手递过去,主仆俩多年后第一次接触,让顾青竹颇为感慨,红渠见她这样,不禁说道: “小姐真的没事?您一向胆子大,竟也吓得这般,好端端的马怎会受惊,将车赶的翻了,把小姐给害成这样,若是夫人还在,定要心疼死。夫人没了之后,顾家上下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 话未说完,就见顾青竹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红渠嘴巴一张一合,终是把没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 “不许这样说,家里对我还是很照料的。我困了,睡吧。” 顾青竹说完,又对红渠使了个眼色,红渠敛目思量片刻,也就明白过来,将烛火熄灭,屋里黑了,果然看见门外有火光一闪而过,带着疑惑,走回床铺,见顾青竹已经躺下,还想说点什么,被顾青竹压下: “睡吧。” 小姐既然提醒她,那就是知道李嬷嬷在外偷听,想着自己差点说出一些不该说的,带着心虚躺下了。 顾青竹虽然躺下,却难以成眠,眼睛盯着尘承,仔细思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今年是她十三岁那年的春天,母亲沈氏是在她十二岁那年的正月里去世的,也就是说,母亲过世已经一年多了,她在这庄子里也待了七八个月之久,而当初她之所以会被送到庄子里来,好像是因为生了什么病。 提起病,顾青竹将左手手指搭到右手经脉上,并未发现经脉有什么异常之处。 拜祈暄所赐,她与他一同被贬至漠北关外,他在军中任职,军里不养闲人,她又不像其他军属会编草鞋,织布裁衣,唯独懂一点医理,虽然不精,却勉强被一位资格颇老的军医给收了做徒弟,跟着老军医在军中给人治病,见识过不少疑难杂症,基本上可以药到病除,后来两年,老军医身体不好,都是她挑起了军中治病的梁子,都说武安侯夫人顾氏是华佗在世,药到病除。 既然她身子没什么病,那在庄子里修养一说就不成立了,被放逐还差不多。 是了,秦氏。 她父亲是忠平伯世子顾知远,母亲是江南首富沈丛林长女沈氏。十八岁嫁给十六岁的顾知远,三年后生下顾青竹,没有任何停歇,一年后又生下弟弟顾青学,接连生两子,让沈氏损了身子,在顾青竹十二岁那年,去世了。 秦氏是顾知远的宠妾,是江南书香门第出来的,家道中落后辗转流落到了京城,在书院里做教书女先生,后来被顾家请到府中做了西席,教导家中女子的学问,就是那时候,秦氏跟顾知远搭上,顾知远欣赏她的才华,怜惜她的遭遇,两人暗度陈仓一年多,秦氏怀了身孕,悄然离府,却留下蛛丝马迹,让顾知远追出府外,费尽心思才将秦氏求回府内,做了他的妾,从此把秦氏当做他失而复得的宝贝宠着,爱着。原配沈氏一死,顾知远就迫不及待把秦氏扶做上了正妻之位所以现在忠平伯府的世子夫人就是秦氏。 秦氏为顾知远生了两儿一女,女儿顾玉瑶与顾青竹同岁,都是十三,大儿子顾衡之比顾青竹还大两岁,至于秦氏的小儿子顾宁之,今年应该才五岁吧。 她一个失母嫡小姐,父亲不爱,上有阴险继母,下有强势弟妹,强敌环饲之下,硬生生被她闯出一片天,即便落下一个凶悍的名声,即便亲弟与她离心,不愿亲近,但她依旧成功从秦氏手中夺回了母亲的嫁妆,面临继母逼婚的时候,她也有法子转败为胜,一跃成为心上人武安侯府世子祈暄的夫人。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要耍手段,费心机。但她的处境,若没有手段,别说嫁给他了,但凡顾青竹稍微软弱一点,都会被那吃人的顾家啃的连渣都不剩。 费尽心机嫁入了武安侯府,得偿所愿,嫁给了心心念念的男人。顾青竹以为自己赢了,谁能想到,却是她噩梦的开始,那个男人不仅不接收她,还在她身上打下了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毒妇标签,嫁过去才知道,他心有所属,娶她纯粹是被她算计了。接下来的好几年,顾青竹为了将自己身上的标签去掉,在武安侯府处处隐忍,处处受制,都没能让他回心转意,眼睁睁看着他一个又一个妾侍纳进门,目的就是让她难受痛苦。 让顾青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顾家的龙潭虎穴没能把她打趴下,却最终败在了武安侯府的诸多诡计,以及他三番两次的致命伤害之下,当他听信了流言,亲手对她动家法,把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三个月的孩子,已经开始要显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