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先生的教导,她便会意,端端正正地跪下向老王妃请安。 侯爷夫人见苏柒来了,便冲她笑道:“我正说你这婆婆是有多稀罕你,婚嫁六礼样样齐全不说,请期还要亲自登门,生怕我侯府苛待了新王妃不成?”说着,又向老王妃故作嗔道,“娘娘快看看,你媳妇儿可有少了一两肉儿?” 老王妃亦笑道:“侯爷夫人这张嘴啊,真是得理不饶人!”边说,边微笑着将苏柒细打量了一番,见她下着银丝锦缎罗裙,上穿藕合色衣裳,头上梳着云髻,未多戴珠翠却也恰到好处,正颔首垂眸、端正恭敬地跪在身前。 一副老王府忽然便有些感慨:昔日那个大咧咧闯进王府正厅,一把揪住伯寒耳朵的野丫头,她仍记忆犹新。如今时过境迁,这粗陋丫头倒也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 果然孺子可教也……老王妃深感欣慰,忙唤她起身,给随在侧的大丫鬟月珑使个眼色。 月珑会意,忙打开个红缎面烫金的盒子,将那支双衔鸡心坠小金凤钗捧到老王妃手里,老王妃便抬手亲自替苏柒簪进发髻里。 老王妃这一赠钗,就算是彻底认下了这个媳妇儿,满厅的女眷纷纷出声道贺。苏柒被这一声声恭喜说得绯红了一张脸,咬着下唇羞羞怯怯地坐在侯爷夫人身边。 虽说成亲的日子早已定下,但老王妃与侯爷夫人仍作势议了一番,将婚期定在本月十五。 侯爷夫人便道:“从我侯府出嫁,便是我赫连家的子侄,我已备下了三十担的嫁妆,另有银票、地契和城外的一处庄子,还望娘娘莫嫌我侯府的嫁妆粗陋。”又对苏柒悦色道,“今后啊,侯府就是你的娘家,闲来无事了便回来走走,陪我说说话。” 她此语一出,老王妃和苏柒皆有些意外。老王妃本是考虑苏柒在广宁无根无依,从侯府出嫁显得风光些,却不想侯爷夫人当真认下了苏柒这个子侄,如此厚待于她。如此一来,倒是抬高了苏柒的身份,堵住了广宁城中的悠悠之口。 而苏柒心里却明白:侯爷夫人如此抬爱,十有八九是因为她家赫连珊投毒之事,以此向她示好,希望她嫁入王府后莫再追究。 只是,不晓得赫连钰与赫连珊这一对兄妹,对此会各做什么想法。 请期过后仅两日,便是送彩礼的日子。 王府与侯府本就离得近,从这日一大早,便见官家慕忠与徐凯二人,指挥着许多王爷亲卫,将财礼一担接一担地由王府正门挑出,连成一排地向侯府方向去,竟是大半日过去还未挑完。 从王府到侯府一路上,皆是广宁城的高门大户,府内谁没见过大世面,而此时,各门各户的媳妇小姐皆从门口探头瞅着这过不完的彩礼,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又是惊叹又是艳羡又是妒忌,各种滋味儿都有。 侯府内,侯爷夫人把彩礼单子递给苏柒过目,面容含笑,打趣道:“王府十足的诚意,王妃娘娘和王爷能这般疼你,你嫁去我也放心。” 苏柒接过那厚厚的一叠单子,一目十行看过:金银珠宝、古董瓷器、翠玉明珰、绫罗绸缎,还有八式海味、三牲大鱼,羊酒花茶、生果帖盒…… 她先是看着心惊,而后越看越心疼:这得是多少银子……知道王爷您财大气粗,也用不着显摆成这样啊! 侯爷夫人看她轻蹙眉的模样,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嫁妆,遂笑说:“你毋庸焦灼,王府私下替你备的嫁妆也着实不少,再加上我添妆的那份儿,足够你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嫁过去。” 苏柒听得微怔,王爷果然心思缜密,考虑的周详极了。 垂颈再看一眼彩礼单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儿,她这才恍然,有种真的要嫁人了的感觉。 另一边的北靖王府,更是热闹非凡。 因再过一日便是大婚之期,平日常走动相熟的几家世家望族的夫人们皆来串门帮忙,连慕夫人也依礼携慕云歌回府问安。 老王妃见慕云歌已然显怀,但依然瘦瘦恹恹的气色不甚好,便做心疼状问道:“有三个月了罢?可还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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