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并肩的一双身影看起来如此般配,正衬得起“郎才女貌”四个字。苏柒咬着下唇,看着新娘“跨火盆”时有片刻的胆怯,新郎慕云松便自然地伸手去搀她,新娘掩在红盖头下的樱唇娇媚一勾,现出个好看的弧度。 她那点绛的樱唇,仿佛瞬间耀花了苏柒的眼眸。 待她再回过神来,已是置身他们的新房,地上铺着黄底蓝花双喜纹毯,绕过鸾凤牡丹插屏,雕花大床挂着大红绣鸳鸯帐幔,玉带金钩,两边挂香球及福字丝络,床里亦是一色大红绣鸳鸯的锦被缎褥,高高叠堆起。 一双红烛摇曳,新娘蒙着盖头端坐在床中央,抓着衣襟摆的芊芊十指,透露了她内心略带紧张的欣喜。须臾,众人拥着新郎官进门,便有喜娘递上一支金灿灿的秤杆,笑道:“新郎官挑盖头喽!” 苏柒本就难过的心情,在这一刻纠扯到了极点,她很想冲上前去将那秤杆一把夺走,厉声警告他不可以娶别的女人,谁都不可以;她很想扒掉他那一身血红耀眼的喜服,不由分说地带他离开这个几乎令她发狂的地方。 偏偏,梦境里的她只是个看客,她一遍遍地伸手向慕云松抓去,却皆是空空如也,只能徒劳地看着他不疾不徐、颇为沉稳地挑了盖头,合了青丝,饮了交杯酒。 在礼赞高声宣布“礼成”的刹那,苏柒身子晃了晃,跌倒在了地上。 胸口,憋闷得透不过气来,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恨这里喜气洋洋道着贺的每一个人,她嫉妒那个一袭红装明艳动人的女子,她颤栗着、眩晕着,眼睁睁看着放下了大红帐幔的一双人,在烛光中投成交颈的影子…… 苏柒再忍受不住,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 “王妃!王妃!” 耳边,传来石榴焦急的呼唤:“这是梦魇了么?怎么哭成这样?” 在石榴的连唤带摇之下,苏柒终从梦中意意怔怔醒来,见石榴正用帕子擦着她满面交流的泪水,口中道:“谢天谢地菩萨保佑,可算是醒了!” 苏柒这才觉得自己出了一身的汗,衣裳贴在皮肤上黏糊糊的难受,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哑:“石榴,我要换衣裳。” “王妃要么待会儿再换?”石榴好心建议,“王爷来了,在外间洗把脸就要进来。” 听说慕云松来了,苏柒立时想起方才那个令她伤心欲绝的梦境,又觉揪心地痛,索性用棉被蒙了头道:“跟他说,我不要见他,让他走!” 石榴着实作难:“王妃您别这样,王爷他……” 她话未说完,慕云松已推门进来,望着在棉被里缩成一团的小人儿,故作嗔怪道:“还没成亲就把夫婿往外赶,你倒是愈发出息了!” 他又是忙碌得彻夜未眠,此刻走路都有些虚扶,偏又听说她病了,不由得一阵心焦,急切切地赶来看她,却不曾想受到这样的待遇。 他岂知,他口中的“成亲”二字,堪堪刺痛了她的心结,让棉被里的苏柒眼泪险些就落了下来。 慕云松却毫不知情,在床榻边坐下,伸手便去扯开她的棉被,用手去摸她额头:“让相公试试,还烧不烧?” 熟料还没摸上,已被气鼓鼓的小娘子大力拍开:“你是谁的相公?!” 她此刻犹如一只刚学会凶狠的小兽一般,一副要张口咬人的架势,慕云松从未见过她如此拈酸吃醋的样子,看来梦珺之事,她真的十分介怀。 但此事终是他理亏在先,只好柔声细语地哄着:“梦珺之事,并非我想刻意瞒你……” “哦?”她立时反呛,“王爷不经意间,便给整个王府下了封口令,独独瞒着我一个,果然是并非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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