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好容易缓了过来,自觉在人家慕五爷面前失态,尴尬地搓着无处安放的油哄哄爪子,“让五爷见笑了。” “岂会。”慕云梅满眼的温柔怜惜,“饿了一日一夜,真是受苦了。”又谨慎道,“我听说,大哥昨夜便去了趟广宁府大牢,我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去救你出来,不曾想……” 当他见大哥独自归来,端的是一阵怒火中烧,若非手下人死命拦着,便真的跟大哥动了手。 偏偏他大哥对他的盛怒置若罔闻,双目空洞谁也不睬,一路蹒跚着回栖梧院去,犹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慕云梅说至此,抬眸见苏柒亦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模样,眼角一滴清泪垂下,直落进了碗里。 她愣了片刻,方回过神来吸吸鼻子,强笑道:“提他做什么,败了我的胃口。”说罢,继续低头扒饭。 慕云梅眼看着她将那碗和着泪的米饭塞进胃里,忽然便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伸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咚……她手里的碗坠在桌上,将饭粒溅了满桌,“五爷这是?” “苏姑娘,”慕云梅握紧了她不断挣扎的小手,语调急急目光切切,“我想告诉你,我慕家男子不是个个薄幸无情,我慕云梅愿意为你赴汤蹈火、白首天涯,也愿意陪你烹雪煮茶,月落归家,我……”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柒已明白了几分,惊诧之余偏听到帘外传来采莲的脚步声…… “五爷快别说了!”她低呼一声,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适逢采莲打帘进来,看见桌上狼藉一片,嗔怪地轻瞥苏柒一眼:“多大的人了,吃饭还跟小孩子一样。”忙不迭拿抹布擦了干净,捧上一只红漆茶盘,盘上是天青钧瓷的茶壶,“五爷最爱的雨前龙井,我轻易不舍得拿出来,你今儿可是沾了五爷的光。” 她说得轻松愉悦,苏柒却汗颜得抬不起头来。 她一颗脑袋越垂越低,脸颊一片滚烫,偏偏被采莲看出端倪,伸手摸了摸她额角:“你可是不舒服?” 慕云梅适时地咳了咳,向采莲道:“苏姑娘在监牢待了许久,只怕潮凉之气入体,你还是去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罢。” 采莲深以为然,急急匆匆地告辞去了。苏柒纠结再三,向慕云梅低声道:“方才那话,请五爷切莫再提起!” “为何?”慕云梅急急道,“你觉得我哪一点不如我大哥?” 苏柒苦笑摇头:他是多好的一个男子,是采莲和黄四娘的心上人,为何偏偏……“我一个山野粗陋女子,配不上五爷你。” 慕云梅心知这不过是她的托词,叹道:“苏姑娘不必说这等配不配的话,我亦不逼你,你只需知道,有个男人无怨无悔地站在你身后,心甘情愿地替你遮风挡雨,只要你安好,我便是晴天。” 因着慕五爷一番突如其来的告白,苏柒接连几天里,白日对着采莲,夜里对着黄四娘都有些怯怯汗颜,总觉得自己像是个做了亏心事的贼。 偏偏慕五爷十分淡定,几乎日日来慧目斋看她,顺便将江家案子的进展告知她听。 据他所说,苏柒被放出来的当日,广宁府尹白大人便亲自带着捕快、仵作等人,大张旗鼓地往江府上门查案,服务态度不可谓不良好。 苏柒惊讶了一下,关心道:“可查出了什么?” 慕云梅道:“倒是查出了件始料未及之事:江小姐死前,已不是完璧之身。” 苏柒略惊讶了一下,随即与慕云梅一致认为,定是那妖怪做下的孽。 “仵作将这结果一说,江家老爷和夫人皆五雷轰顶一般,想那江家世代书香门第,最看重的就是家风德行,闺女未嫁而破身,他们做爹娘的自然是脸上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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