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生本来就在笼中,如今这个笼子稍小了一些,却也是她走不完的,可是,这完全不一样了啊。 笼中已无他了,他飞走了,和那人还有一双儿女双宿双栖去了。将来百年之后,承儿会将她会风光大葬,可她仍是孤零零一人葬在皇陵,生独衾,死孤椁。这是他亲口告诉她的,他将来死了,会和晏晨一起葬在百花谷。 她凤眸空洞,素白的手指紧紧扣在上好的金丝楠木窗台上。 “皇上驾到。”殿外,小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很快,元德帝大步入内,他瞥了一眼食桌上没有动过的膳食,朝立在窗前的文幼悯走去,在她身后数步之距停下,唤了一声,“母后。” 文幼悯缓缓转过身来,母子二人面色皆有憔悴。这样也好,不用假装,也不用掩饰了。 “母后怎么不用膳,可是素膳不合胃口?”元德帝开口,他声音向来温雅,说话稍微缓慢些,便带着一种淡淡的关切。 文幼悯唇张了唇,“哀家不想吃。”哀家,她以后便是哀家了。 “这个月是得斋戒,饮食日后可恢复。” “便是终生斋戒又如何?”文幼悯苦笑,“我儿,长大了啊。” 元德帝垂眸不语。 文幼悯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她与那十几具人首分离的尸体呆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被放了出来。她自小锦衣玉食,何尝见过那等血腥,被放出来后,她每个晚上都是恶梦连连,她只有借着为大行皇帝祈福念经祈求佛祖保佑。这样一来,她夜间倒也能宁静一二。 母子二人在窗前默了片刻,元德帝缓声道:“画表妹来看您了,儿臣便先告退了。” 文幼悯挥了挥手,他转身离开,很快便有太监宣如画郡主入殿。 冷筱画快步入内,因着还在国丧,她面上只涂抹了淡妆,根本遮掩不住苍白的面色。外面传言她病了许久,可哪里是生病,她是被她爹软禁了许久,她哭了好些时日,才弄得这般形容憔悴。 她原来可以风光大嫁,成为大满朝最尊贵的女人,可突然间就什么都没了,当中的起落只有自己才知道。现在她哪里还敢出门见人,也不知原先那些对她毕恭毕敬一心巴结她的贵女们会怎么看她,定是背后里笑话她的,一个小小的郡主跟堂堂皇后,哪里能比。 冷筱画一见到文幼悯,眼泪便掉下来了,哭道:“姨母……” “好孩子,快过来吧。”文幼悯立在窗前,朝她招了招手。 “姨母,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冷筱画扑到她怀中低泣,一脸心疼道,“您这般憔悴,姨父在天上看着心中也是难受的。”她姨父没了也就那样,反正她还有别的依仗,可是他的死却拖累得她后位都没了,她心中真的难受得不得了,而且姨父也真的是,好死不死,居然挑在她生辰那天死,以后每到她生辰那日便举国哀嚎,她再也办不了生辰宴了,一想到这,她便悲从中来。 文幼悯轻轻拍着她的背,冷筱画的哀伤是真的,可这当中有多少是为了她的姨父呢?只怕十之八-九都是因自己丢了后位吧。话虽如此,文幼悯还是装作动容道:“好孩子,姨母好好的呢,姨母都这把年纪了,早就看开了。人呐,生死各有天命。倒是你,都瘦了一大圈了,怎地不好好呆在家中养病。” “姨母,”冷筱画仰头擦泪,模样好不惹人怜,“画儿并没有生病,是爹娘让我装病的。” 文幼悯心下已经知晓,可还是故作疑问,“为什么?” “我觉得……”冷筱画声音低了低,凑过她耳旁道,“我的嫁衣定是有人烧的,有人不想我嫁给表哥,我爹娘也知道什么的,可是他们不肯说。” 文幼悯不动声色,“那你觉得……谁是那幕后之人?” 冷筱画哭得小脸都皱了,“我觉得,此事多少跟朝中有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