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大约是为人古板,见她与那叫子瑜的书生说过几次话,便疑心她不守妇道。幸而夫君明察秋毫,了解到她其实清白的隐情。 可想来,夫君崔九当时的吃醋生气也是有的,事后冷落自己,大约也是因为赌气。 难怪他不乐意她与神医赵先生之流再有言语交谈。皆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不管怎么样,都是她不够谨慎再先,让子瑜、赵先生之流差点有空子可钻。从此以后,她心里只装着夫君一眼,别的男人,连瞧都不瞧一眼呢! 只是崔九哄了半天夫人,眼看着“棋约”是去不上了。 青州有入夜宵禁。他顶着“商贾崔九”的名头,不好出客栈在街上晃荡,自然而然地,便又得与柳娘子歇宿一晚。 许是“夫妻”之间将心内的死结解开,那天夜里,眠棠黏人得厉害,直要搂着他的脖子才能安睡。 晨起时,眠棠送崔九出门时也分外依依不舍,只是官人好像没有睡好一般,眼底透满了血丝,说话也不多,只沉默喝粥,看都不看她一眼呢! 虽然夫君现在待她还是有些相敬如宾,并没有像寻常夫妻那般亲热无间。 但眠棠觉得与他的日子还长,就如高山厚雪,总有春暖花开,化为涓涓细流之时。 想到这里,眠棠的日子便又有了新的奔头。就算夫君因为起床气,不爱开口搭理人,她也贤惠地假装看不见他的脸色,只替他整理衣角,用巾帕替他擦脸。 只是她挨得他近时,总能听到夫君微微地吸气,然后又叹气,不知练的是什么养气功夫。 夫君长得好看,就算抿着嘴生闷气的样子,也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昨日那位子瑜公子相赠的彩头,她是万万不会要的。虽然诗画茶会的门槛甚高,但接受了那公子的相赠,岂不是让相公难心? 听闻她决定放弃那入场的名额,崔行舟很是满意,起床后一直紧绷的脸总算有了笑意,并且告诉她,莫如已经在青州集市里花银子兑下了摊位,她可以去摊位上守着,看看可有伯乐赏识自家的瓷器。 眠棠信服地点了点头,决定要为自家的瓷器卖力吆喝。 安排好这一切后,崔行舟才放心出门,上了马车。然后可以靠坐椅垫子上,好好松泛一下紧绷了一宿的神经。 毕竟那正式官家的茶会,她若也去,岂不是乱了场子,打破了他筹谋已久的布局? 现在眠棠有了营生,就不会乱跑,而她在闹市里坐着,才可引得陆文露头。 那贼子龟缩在有官兵把守的客栈里,崔行舟自然不好做什么,可是一旦他露头,身在闹市,与人口角,被莽汉用刀搏杀身亡的话,便顺理成章了……石总兵不是要博得贤德的美名吗?那就看看,他一心诏安的贼头子若死在了他的地盘上,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万岁打得一手好算盘,想减掉眞州羽翼,且看看是不是容易…… 那个柳娘子睡相真不老实,跟个孩子样的黏人,也不知她用了什么熏香,竟然带着股蜜桃的甜味…… 不知怎么的,催行舟一路想来,却渐渐想到了别处去了…… 他出神想了一会,突然发觉自己的失态,不禁微微皱眉,不再胡思乱想,径自闭眼养神去了…… 第25章 可是淮阳王发现就算半寐间,鼻息的甜香味却依然不散……着实有些恼人…… 于是官人崔九在青州剩下的日子里,都是外出访友彻夜不归了。 到了诗画茶会那天,青州的街面上骤然增多了许多华贵的马车,道路两旁也设立了泥幛。 眠棠出门晚,便立在客栈的二楼,凭栏往下望,看着一辆辆马车驶过。 说实在的,她虽然出身名家,却是个没落贵族之家,不过顶了祖宗的虚名,并未曾有过悠闲富足,游走茶会间的日子。 如今她嫁入商户人家,就连那点子官宦虚名也保全不住了。 父亲幼年时,体会过柳家鼎盛时的富贵,就此死抱着不放,总想着再次光耀门楣,教育儿女时,也将“昔日柳家如何如何”挂在嘴边。 可他费心钻营了一辈子又如何?到底落得锒铛入狱,受刑而死的下场。 而她那位异母的兄长,乃是母亲先前的那位逝去的大夫人所生,他生母出身还算不俗,所以兄长处处瞧不起后入门的继母,时不时嘲讽自己的妹妹眠棠做事粗俗。 这倒让柳眠棠对那等子高门深院的日子有了天然的反感。看楼下经过的那些马车精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