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囊缠绕,强弓绷紧,箭尖斜指天空,屏息等待。 贾赦裹着大披风,也顶盔掼甲的坐在一边,边看边虚心学习:“珊儿,这是要干什么啊?”宁珊忙着布阵,没空理他,挥手示意旁人代答。 黎家老二自豪道:“这是将军当年驻守北疆的时候首创的阵法,蛮族擅长骑射,惯用重骑兵冲锋,我军很容易被冲散,将军便想出了这个法子,用辎重粮草的车马挡住他们的第一波冲锋,为了清除障碍,他们就非下马不可。而一旦骑兵下马,那就是步兵,还是重甲在身,行动不便的步兵,简直就是弓箭手的活靶子。这么阻击一个回合,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削弱蛮部两成以上的力量。” 户部出身的太平王贾琏对金钱有着天生的敏感,闻言大叫道:“不费一兵一卒?可是堵上去的粮草辎重都不能再用了!” 黎家老大黎可光笑道:“这不归我们管,如果有需要,用金子铺路也得打。所以说,打仗拼的不光是将士们的士气、能力,还要拼后备资源。” 贾琏愁眉苦脸开始算账,贾赦兴致勃勃准备观战。 第一批冲到近前的蛮族果然纷纷下马,本来他们就是仰攻冲锋,再被这些东西一挡,战马根本奔驰不开。宁珊圈定围场的时候就注意到这里的地势有斜坡,虽然那时候并没有详细规划这个斜坡能做什么,但眼下地利既在,不利用简直对不起老天的安排。独孤皇朝的弓箭手们好整以暇的站在坡上朝下射箭,游牧民族不擅工事,手制的盾牌防御力不高,且不是人人配发。密密麻麻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射|下去,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前几排基本清场。后面躲在盾牌下的也难免不被流矢击中,虽不致命,也受伤不轻。 如果本次率军冲击的是跟宁珊交手过多次的老汗王的话,看到这个阵型就该果断打道回去了。可惜老汗王被宁珊折腾垮了,已经把位置让给了年轻的新首领——游牧民族的继承法则跟中原相反,不是长子承家,而是幼子守灶。可想而知,年轻的新汗王从来没有见识过他们最大的敌人领袖的英姿,奋勇向前的精神相当值得敌人都替他抹一把同情的泪水。 在损失了近两成士兵以后,蛮部联军也基本清理光了挡在路上的障碍,随即士气大振,正准备整顿阵型再次重逢。可宁珊压根不给他们机会,就在路障刚刚清理好的同时,堵在正前方的弓箭手从中间分开,各自朝两侧退去,露出后面整装待发的骁骑营。 这回轮到黎家老大上阵,传令官小旗挥舞,黎可光拔刀在手,一马当先就冲了下去,身后紧紧跟着五万骑兵。没有贾赦、贾琏那贫瘠的想象中应该有的热血呐喊,光是马蹄纷踏,震得地动山摇,五万匹快马狭地势俯冲而下,瞬息既至,前排的骑兵根本来不及开打就被撞得高高飞起,在空中手舞足蹈,吱哇乱叫,随即跌落下来。运气好的还能掉到自己人的头上、马背上,运气不好的就直接落在地上被万马齐踏,当然也有砸在敌军身上的,也算是为己方出一份力了。 前几排基本都是被冲撞力挤去飞天的,后面跟着的几排则是被快马带倒,根本就是被后面冲上来的自己人踩在脚下的无谓牺牲品。这时候飞到天上的各位也开始往下掉了,像投石一样,又砸下去不少自己人。 在最后压阵的青年汗王目瞪口呆:“中原的弱旅几时变得这样强大?”两军才交锋,他的人就损失近半了,而对方却只有少数被误伤的,伤亡差距这样悬殊,仗才开打,自己一方的士气就低糜下去了。 两军交手,喊杀声渐起,五万骑兵组成的方阵,起初以雷霆之势俯冲进了敌阵,但随着交战双方厮杀到了如火如荼的境地,方阵渐渐散乱,随即被敌军切割成小块,逐渐没入人海之中。 贾赦看的心惊胆战:“哎呦,哎呦,这下可怎么办?要冲上来了!要冲上来了!!”生长于软玉温香之中的太上皇陛下何曾见过这般血腥扑鼻的真实场面,至今仍能坐在椅子上而没有昏倒在地已经耗尽了他最大的毅力了。特别是有比他还弱鸡的贾琏在一旁对比着,一脸惨白,两眼发直的贾琏已经完全出溜到椅子下面去了,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至于影响将士们的斗志。 宁珊不理会快昏过去的两人,挥手下达第四条命令:“黎可明,带第二队冲上去。” 黎可明策马冲到阵前,挥手朝第二批骑兵高喊:“随我冲锋。”又是五万骑兵方阵,挥舞着长剑短戈,声嘶力竭的怒吼着俯冲而下。他们的加入恰如其分的给第一批已经战到力竭的同袍注入了新的力量,独孤皇朝的攻势再度加强。 卫若梅热血沸腾,主动请缨道:“陛下,也让末将参战吧。” 宁珊道:“你是御林军首领,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卫若梅一愣:“请陛下示下。” 宁珊道:“把太上皇和二王爷送回城里去吧,他们再呆在这里就是碍手碍脚了。”贾赦坚持要跟大儿子同进退的精神值得嘉奖,但该项行为却颇为让人束手。 卫若梅应了一声,带领一千御林军把贾赦和贾琏抬到马车上,飞快往身后的边城里退去。 京营统领受到卫侍卫的启发,也纷纷鼓噪,渴望君前效力。 宁珊看一眼同样跃跃欲试的云海,问道:“你把京营操练的怎么样了?” 云海大声回答:“不敢说媲美边城久战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