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门上和旁边的石墙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到了垂花拱门前,叶卿便看见一人在里面的院落里放了一把交椅,手执一本书卷翻阅着。 “你们在这里等着。”叶卿低声吩咐跟进来的紫竹和墨竹,二人皆是乖巧点头。 叶卿这才迈动步子走进小院,轻唤一句:“父亲。” 原主跟叶夫人都不甚亲近,跟叶尚书这个父亲的生疏程度自是不用说了,印象里她们都没见过几面。 听到唤声,叶尚书回过头来,神情有些愕然。 显然他只知道自己有个在宫里当皇后的女儿,但对女儿的音容相貌都没甚印象。 “卿姐儿……皇后?”他叫了叶卿一声,意识到叶卿如今已是皇后,那般叫不合礼法,又立马改了口。 叶尚书身高七尺有余,仪表堂堂,如今已经蓄了长须,颇有几分文士的儒雅风度。 “你怎来江南了?”叶尚书十分惊愕。 叶卿道:“江南水患一事,震惊朝野,陛下都亲临江南了。” 她这话说的半真半假,毕竟萧珏是偷偷摸摸南下的,她这么说,是为了吓一吓叶尚书,想知道他在此次治水中,到底有没有贪墨。 叶尚书听了她的话,神情果然愈发惊愕,但她都来江南了,可见她方才说的皇帝亲临江南,此话不假。 叶卿趁热打铁道:“父亲也知江南水患兹事体大,先前得知您被洪水卷走的消息,祖母都亲自入宫来求我与太后,兄长也带着族中男丁亲寻您来了。” “建南那混小子来了江南?”不知叶尚书是什么脑回路,叶卿说了这般多,他竟然只抓住了这一句。 叶尚书追问道:“建松呢?建松有同他一道吗?” 叶建松便是叶尚书入朝为官的庶子。 叶卿在这一刻突然就有些理解叶夫人为何那般极端又不可理喻了。叶尚书失踪,第一个前来寻他的是叶建南,但见面第一句,他关心的却是他的宝贝庶子叶建松。 见她不说话,叶尚书也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不妥,讪讪道:“建南那小子平日里就会惹是生非,我是怕他下江南后,在这节骨眼上又惹出什么事端……” 他又补充一句:“建松稳重懂事,若是建松在一道,定不会让那小子胡来。” 叶卿嘴角带着几分没温度的笑意:“怕是要叫父亲失望了,此次南下的只有兄长,没有庶兄。” 察觉到叶卿态度微妙,叶尚书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嘴上仍道:“什么庶兄不庶兄的,不都是你兄长么?” 叶卿闭了闭眼,不想再跟叶尚书谈论这个话题,开门见山道:“我记得,在父亲接这门差事前,我就给父亲说过的,让您推拒掉,父亲为何又接了?” 想到自己跟萧珏达成的协议,叶尚书道:“为父自然有为父的考量,你一个妇道人家,管这些作甚?” 叶卿被叶尚书这话堵得心口一窒,她怒急反笑:“您的考量,您的考量就是让叶家背上贪享治水官银的骂名?让祖父在九泉之下还被世人耻笑?让祖母一把年纪深夜进宫,被人戳着脊梁骨嘲讽?” “贪享治水官银?所有的官银压根就没过我手!”听叶卿这么一说,叶尚书也有些急了。 叶尚书这般说,叶卿倒是松了一口气,他没贪就好。 不过叶卿语气依然不怎么好:“可这治水的差事是落在你头上了的,如今江南水患酿成这般大的灾祸,这罪,谁来抵?” 见叶尚书沉默,叶卿继续道:“水患一发,姑母就让族中把米铺献给朝廷,但从叶家米铺送到江南的赈灾粮,全是发霉的陈米。”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叶尚书也知道有人现在是存心想拉叶家当替死鬼。 他道:“为父政绩平庸,但良知还在,叶家祖坟就在扬州吴郡,我不会拿治水当儿戏。” 这就是明明白白的高速叶卿,他在治水中,绝对没有贪墨。 叶卿面色稍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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