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悦,道:“你说是受了朱家公子的指使,可若无铁证,只会落得一个污蔑他人的罪名,平白丢掉一条性命罢了——要不要将实情说出来,保全一家性命,从此得个自由身,你自己选。” 本就不是什么难断的悬案,比起口舌之争,这是最简单的法子,也是最省事的。 阿悦眼神起伏着,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娘亲。 众目睽睽之下,婆子不好做出太过明显的神态来,更何况事出突然,她此时本就是拿不定主意的。 阿悦却下了决心。 她的性命,爹娘的性命都在她手里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是夫人!”她高声道:“是夫人指使的我!此事夫人早有谋划了,一直在等时机……” 是将此事经过从头到尾皆无比细致地说了一遍。 定国公世子面沉如水:“万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世子连这话也信吗?”万氏满眼泪水:“这般利诱之下,什么谎话编不出来……这便是大名鼎鼎谢御史的公断吗?” 谢迁面不改色:“照这么说,是这丫鬟污蔑夫人了?” 他只将问题抛到阿悦身上。 要保命的人,自然是最卖力的,无需他来多说什么。 “不,奴婢所言句句属实!”阿悦忙道:“那迷药就是奴婢暗中买回来的……奴婢可以找到那卖药之人,是真是假奴婢与他一见便知!” 万氏打断她的话:“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指使的你!” 她身边的婆子咬咬牙,流着泪狠心道:“夫人……这件事情本就是咱们错了,事到如今,您便认了吧!您诚心认一句错儿,将这些时日闷在心中的苦楚说一说,相信老夫人和世子定会宽恕您的……” 她也并非全然不顾主仆情谊之人,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万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这可是她最信得过的人! “奴婢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阿悦此时忽然开口道:“夫人对二姑娘记恨已久,还曾暗中缝了人偶,其内塞了二姑娘的生辰八字……日日以金针刺那人偶的心房!” 这件事情搬出来,总能证明夫人早已对二姑娘存下了加害之心了吧! 万氏浑身冷极。 这件事情这贱丫头是如何知晓的?! “当真有此事?!”定国公世子勃然大怒。 “那人偶是奴婢打扫房间时偶然发现的,就藏在夫人卧房梳妆桌上的一只匣子里!” 那匣子素日里都是锁着的,有一日夫人似乎忘记上了锁,她出于好奇,就打开多看了一眼…… 定国公夫人立即着人去了万氏房中搜找。 果然就找到了那只人偶—— “身为定国公府主母,你竟以此等巫邪之术加害嫡女!万氏……我倒不曾想到你竟是这般地蛇蝎心肠!”定国公世子怒红了眼睛。 迎着他的目光,万氏竟突地站起了身来。 “主母?”她语气讽刺而充满怨恨:“我倒要问问你们,哪家的主母会是我这般窝囊的模样!你们又何曾真正将我当作了人来看待!……我这一身病痛,满心疮洞,全是你们徐家人害得!我做这些,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有什么错?” 看着那张仿佛已经扭曲的面孔,定国公世子一字一顿地道:“你初嫁入我徐家时,我尊你护你……你因何会有今日,自己心中当十分清楚才是。均将错处归于他人,又可曾想过自己背地里都做了什么事情吗——” “够了。” 定国公夫人打断了儿子的话。 这个时候还跟这疯女人争对错儿子是脑子有坑吗? 能听得懂的人,也做不出这种事。 老夫人转而吩咐下人:“去前厅看看,若是万家人还不曾离开的话,将他们都请过来。” 万氏闻言低笑了几声,跌坐回了椅中。 这是要迁怒于她的娘家人了? 可她今日认下此事,已注定要被幽禁到死了,岂还会在乎这些东西。 当年她为了替娘家谋前程,嫁进了定国公府做继室……而这些年来她在定国公府心中郁郁,每当将其中不易说给母亲听时,母亲却只会叫她忍一忍! 这世上根本无人顾惜她,她又何必再去顾惜任何人! 事至此处,朱家祖孙和谢迁都出言要请辞而去。 接下来,才真正是定国公府处理家事的时候。 定国公世子将人送了出去。 “今日之事,都怪我定国公府治家不严,险些要牵累了贤侄。”定国公世子语气愧疚。 “世子言重了。”朱老太爷道:“说来,也怪我这孙儿太过大意不察,才叫人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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