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思诚坊朱家别院。”他将请柬交到仆人手中,吩咐道。 是了,在王大人的出谋划策之下,太子殿下还特地在宫外置了别院,以供落脚所用。 这段时日不见“小朱”登门,张敬也曾去过两趟。其中一次提前递了帖子,倒如愿见着了思念已久的小朱;第二回 恰巧路过,上门拜访,却听看门的大汉说他家小公子不在家中。 张敬也未曾怀疑过什么。 毕竟,便是在梦中,谁又能想得到比邻多年、人品周正,如今已入了户部的王状元会有这等可怕的心机? 东宫之内,祝又樘正在书房中与王守仁下棋。 一局终了,千篇一律的胜负结果已在王守仁的内心深处激不起丝毫波澜。 他明面上说是太子伴读,可实际上,说是殿下做他的师傅也不为过了。 真论起来,如殿下这般水准的棋手,若在外面请上一位做先生,一个月少说也得给十两银吧? 细细算下来,两年下来,他竟省了足足二百多两银子。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赚大了的王守仁不由咧嘴一笑。 一旁的小太监看得满头雾水。 王家公子输了棋还这般高兴,且这高兴半点不似作伪,还真是令人费解啊。 可能这就是神童吧。 此时,清羽前来求见。 “殿下请过目。” 清羽行礼罢,呈上了手中请柬,而后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家殿下的反应。 若不出他所料的话,下一刻,东宫之中即将迎来这半年以来,太子殿下最为开怀的画面。 果不其然,祝又樘打开请柬之后,稍愣了片刻,眼中便被笑意覆盖,甚至忍不住低笑出声。 千盼万盼,这一纸请柬,可算是被他等到了! 太子殿下收好请柬,当即站起了身来,与王守仁说道:“待吾更衣罢,一同出宫。” 王守仁不明所以地点头。 只是封请柬而已,殿下要出宫什么时候出不得——这一脸神采飞扬,仿佛赶着去登基的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呃,不对,殿下心性始终是淡泊从容的,便是登基,兴许也不会表现得这般高兴吧。 清羽皱了皱眉。 “殿下——”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句:“您可认真看过请柬中的相邀之期了?” 老于分明说是张家请殿下明日登门作客啊。 祝又樘面上笑意一凝。 一时高兴,竟将这个给忘了。 如此说来,岂不还要等上整整一日? 他轻咳一声,道:“许久不曾登门了,礼数之上不可怠慢了,不妨先去备礼。” 清羽:“……” 殿下这解释,还真是苍白无力呢。 …… 次日清早,张家的大门被叩响。 门房荣伯将门打开,顿时便瞧见了一张冷漠麻木的年轻男子脸庞。 哪怕半年未见,可荣伯还是一眼便将清羽认了出来。 毕竟年纪轻轻就拥有一张不想活的脸,实在不多见呢。 接过清羽示出的请柬,荣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东方刚升起不久的太阳。 来得可真早啊…… 请柬上是二老爷请朱公子来用午宴,可这时辰……主子们的早饭想必都还没来得及用罢呢。 即便如此,也不能怠慢了客人。 荣伯唤来仆人,欲将客人先行引去花厅,另又差人去给张敬传话。 踏进张家院子的这一刻,太子殿下心下顿时涌起了一种亲切感。 这种……好不容易回到了日思夜想的娘家的感觉,竟是如此强烈。 也不知小皇后此时在作何? 张眉寿正于海棠居里,带着两个弟弟一起,陪着母亲一同用饭。 此时,阿荔从院外走了进来,脚下生风,嘴角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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