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深毫不手软,将霍姓里害过他的那些所谓家眷依次铲除,把云家彻底毁掉,曾对云卿有过伤害不敬的一个一个踩入泥里。 整个圈子风云震荡,没有人不知道,霍氏那位新的掌权人,心狠手辣,人性尽失,为家产不择手段,将自家人和过去的姻亲家族全都赶尽杀绝。 昔日人人畏惧躲避的那条疯狗,坐实一切狼藉的恶名。 但偏偏就是他,在撕心裂肺找着丢失的爱人。 找不到。 他坐上了高位,传说霍氏手眼通天,可用尽了方法,依然没有她的影子。 闵敬陪着霍云深腥风血雨走过来,再难再危险也从不曾动摇过,却在看到寻人无果,霍云深日渐崩塌的样子后情绪失控。 “哥,云卿死了!你能不能面对现实!”闵敬实在没办法,什么烂招都想了,“我私下打听了几位有名的大师高僧,说是能……能通灵的,要不哥你试试,说不定能见见云卿的鬼魂……” 霍云深幽冷刺骨的眼睛盯着他:“你说什么?” 闵敬脊背发寒,不敢重复,低下头难过,默默安慰自己,总需要时间的,等三年期限一到,云卿的死讯确定,深哥应该就能接受事实了。 霍云深独自走出集团。 天晴,没有风,很像他弄丢她的那一天,他答应过的事,还一件都没有做。 他先去云卿的大学,进了当初,他本该陪着卿卿一起上选修课的那间教室。 教室里的人坐满大半,教授在前面慢悠悠地讲哲学,年少的男男女女在下头懒散听着,阳光透入窗子,照得桌椅一片金闪。 霍云深挑了最后一排的位置,安静坐下。 以前他陪卿卿上课,总喜欢在隐蔽的位置,周围翻书声细碎,到处是严谨学术,他就在桌子下面,偷偷拉着她的手,把她细细的十指爱惜抚过,看她脸红。 霍云深沉默坐了许久,又一个人去校门口的米线店,点了两碗米线。 一碗是他的,很素,另一碗是卿卿的,能加的配菜全加了一遍。 以前他还没什么钱,总想在自己身上省着,所有的都给卿卿花,卿卿经常心疼,把碗里的东西都夹给他。 米线放到冷,霍云深只吃了一口,笑着自言自语:“卿卿,你被骗了,不好吃。” 又酸又苦,不能下咽。 纵使那么难吃,他还是打包带走,接着去以前卿卿摇头感叹过的昂贵商场,一家店一家店给她买裙子。 卿卿很瘦,腰窄窄的一条,最小码就足够了。 他提满了袋子,傍晚时又到了卿卿向往过的手工店,里面能做陶艺的风铃。 霍云深没做过,第一次学,风铃的工艺复杂,做好一对需要很久。 到了晚上店里打烊,他才完成,回到出租房里,把风铃挂在阳台上。 卿卿说过:“风一吹就会响——” 她那晚困得很迷糊时还糯糯补充:“我听过别人做的,有时候响得频繁,像很温柔的说话声。” 霍云深进卧室,在衣柜里捧出一套云卿常穿的衣服,抱在怀里,坐到阳台边的地上。 窗户开着,深夜很凉。 他在等风。 直到许久后,一阵风穿堂而过,吹动悬挂的一对风铃,发出柔和内敛的撞击声,像说话,像笑,像从前无数次她靠在他怀里温软的耳语。 霍云深从未流出过的眼泪,在这一瞬突然决堤。 他抱紧她的衣服,上面早已没有了她的气息,他瘦削的身体不断收紧,嘶哑地恸哭着,蜷成无人知晓的一团。 这夜过后,霍云深的精神状况已经如履薄冰,闵敬秘密请来脑神经科权威的何医生来给他治疗。 何医生初见霍云深,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外界传说中如何冷心绝情的霍总。 男人待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身上到处是血迹,有些自伤的,有些口中滴落的,如果不是一双猩红的眼睛要把他吞下,根本不像个活人。 何医生颤声说:“霍总,你接受我的治疗,我能让你梦到云小姐。” 霍云深太长时间没有梦到卿卿了。 她不肯来找他,他就一遍遍听她发过的语音,看她留下的视频,想求她入梦,然而每一个痛苦不堪的深夜里,他总是迟钝地意识到。 他连入睡都做不到。 他好想见她。 霍云深躺上何医生的诊疗床,时隔这么久,再一次在短暂的梦幻泡影里见到卿卿。 她还是那年长发垂肩的样子,娇娇地朝他跑来,扑进他怀里。 霍云深五脏仿佛被碾碎,战栗着去抱她,手却摸不到任何实体。 他在治疗中溃败呕血,吓得何医生面无人色。 何医生有些感同身受,也落了泪,低声说:“霍总,你不能出事,云小姐还在等你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