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结婚证都领了,婚姻早就是事实,但婚礼还没办。 她记忆倒退,被他带到星云间关起来的那天,她亲眼见到了满室的大红色,是做婚房准备的,床上铺着几套嫁衣,都被他那天激烈的床事揉皱。 那时她排斥他,怨愤看着他亲手把布置好的喜庆一点点摘掉。 他是怕她隔天记忆重置,见到了会恐慌,全程做得无声无息,表情和眼神却让人心如刀割。 如今再回想起来,她疼得顶不住,必须替深深把这委屈找回来。 她要去最初相遇的地方,告诉他遗失的记忆,再跟他求婚。 不过自打她老公掌权,霍家人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老宅子一直空着,也没被拍卖,她得想个办法溜进去。 霍云深静静凝视她:“好,你去忙,我也有事,傍晚见好不好。” 言卿算算时间应该够了,愉快答应。 她有经纪人有助理,一大帮人上赶着来接她,她跟老公挥手告别,转头急匆匆去取提前订好的戒指。 一枚素净男戒,经过漫长工期终于完成,是他无名指的尺码。 虽说老公有婚戒了,但她希望亲手给他戴一枚新的。 言卿在取戒指的路上时,霍云深躺在何医生诊室的诊疗床上,推开那扇隐蔽在记忆深处的门,见到里面娇俏明媚的小姑娘。 她抱着膝盖孤零零坐在地上,起身冲向他:“你想起我啦!” 五岁的小云卿。 他也不是现在的他,是让她第一眼就喜欢的,温柔爱笑的云深哥哥。 霍云深弯下腰搂住她,缓缓睁开眼睛。 何医生关切问:“霍总,还好吗?” 霍云深按着卿卿躺过好多次的这张床,嘴角翘了翘,眼尾灼烫。 好。 他自以为残破不堪的那些年,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个。 他的小公主,用最纯粹剔透的心,不管他怎样遭人唾弃,一如既往地拯救他,怜爱他。 闵敬的电话打过来:“深哥,戒指送到了。” 深哥之前低调拍下钻石,赶着时间设计做成戒指,天价的一枚小指环,现在就华光璀璨地嵌在盒子里,等它的主人。 闵敬又说:“哥,嫂子在往霍家老宅的方向去,那边锁着,你看——” “打开,”霍云深说,“别让她累到。” 他家小傻子,认准了要进去,如果不开门,弄不好会翻墙。 言卿赶到老宅子,周围还有人居住,倒不会荒芜到让人害怕,她是真做好了不行就翻墙的准备,反正宅子荒废了,没什么可盗的,警报系统应该都关着。 她试探推了推大门。 开了。 言卿震惊地倒退两步,就算没什么可盗,也不能这么大方吧?! 倒是方便了她。 她挤进去,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慢悠悠走到当年初见霍云深的回廊,盛夏季节,绿植都繁茂,与从前并无变化,一晃眼还是那个样子。 言卿抚了抚裙摆,她专门定制的,是五岁时连衣裙的放大版,穿起来款式居然很合适。 她心跳加快,在树荫下给霍云深打电话。 一声都没响完,他就接听。 “深深,我想和你约个会。” “好。” 言卿深吸气。 等她的乌云先生来了,她要先告诉他日记本里的故事,再拿出戒指跟他求婚—— “我在——” 她甜声描述地址时,在她前方主宅的廊道下,男人的眼睛在目不转睛看她。 女孩子穿着白裙子,长头发用熟悉的发带扎起,露出瓷白脸颊和纤秀肩颈,她有些紧张地攥着手,傍晚夕阳照下来,映着一片叶子,悠然落在她的肩头。 言卿没说完的话卡住,吓了一跳。 她上回站在这里掉的是虫子,这回—— 言卿低头去看时,脚步声响起,一下一下踩在她的呼吸上。 她见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冷白色手掌伸过来,拂掉她肩上的落叶。 言卿呆住,不敢相信地缓缓抬头。 霍云深捏捏她的脸:“胆小鬼。” 言卿盯着他,心里天翻地覆,鼻尖猛地变红:“……你欺负我。” “这不叫欺负,”他笑着说,“是看你的脸像棉花糖,才捏捏。” 一个字都不差。 言卿以为她不会哭,但到这一刻,眼泪根本承受不住重量,汹涌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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