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卿卿以前,他混账过,把小姑娘对她的温柔体贴当成能要命的洪水猛兽。 卿卿给他送午饭,放怀里暖着递过来,带着绵绵的甜香,他冷着脸不肯要,故意扔在脏兮兮的花坛里,凶狠对她说:“你能不能别总来烦我!” 等她单薄的背影走远,他才松开咬到酸痛的牙关,把饭盒捡出来,一遍一遍地擦拭,小心翼翼咽下凉透的饭菜。 可还是好吃。 他没吃过那么好的东西。 下雨的晚上,他被一群人围攻,打赢了,血糊糊在脏污的巷子里走,卿卿撑着伞追过来,想给他挡雨,踮着脚举高手臂,神情有点怯怯的,细细软软的手在雨幕下,白得像羊脂玉。 跟他的血是云泥之别。 他看得无比刺目,害怕自己的炼狱里渗进任何注定不属于他的阳光,凶恶躲开她:“有完没完!没听过外面的那些话吗?我是个疯子,我杀过人,你再敢来一次,我打你信不信!” 卿卿眼圈红着离开,他隔着半条街那么远,亦步亦趋地悄悄把她送回去,才在大雨里转身,心脏抽得要裂开。 她不厌其烦地走近他,用泛红的指尖碰触他冷硬的身体。 越暖他越怕,越喜欢他越要躲。 终于在那次,霍家那个所谓的哥哥霍临川找他麻烦,随手安排了一群人拎着棍棒在校外等他出去,他把校服一扔就走,却被小姑娘拽住。 她大睁着眼睛说:“你别去。” 他唯恐她被那群人看到,忍无可忍地甩手推开她,说了重话:“我说话你听不懂吗?我的事跟你没关系,离我远点!我看见你就烦!” 卿卿哭了,一滴眼泪把他砸得四分五裂。 他出去不要命地跟人打架,遍体鳞伤回来,道歉徘徊在嘴边的时候,发现卿卿早已经走了,从那以后,她再也不肯出现在他面前,没有饭盒,没有雨伞,没有关心,甚至有时候远远遇上了,她也要专门绕开,一眼都不多看他。 她终于听了他的话。 他开心死了,开心得在深夜里一直在小床上蜷着身体,眼眶烫得发疯,咬住手背忍耐骨子里决堤的溃败。 以前那个孤独绝望的巢穴,他在尝过暖意之后,再也回不去了。 他忍不住苦涩,默默去卿卿的班级,离很远看她,她跟同学下课出来,在他身边经过,一步也没停,把他当成陌生人。他很快又受了伤,手心里被划破好几道口子,血一直往下流,他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去卿卿那里,换她一丝关切。 但她正站在班级门口跟别的男生说话,那男生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 他从来不知道,人原来能这么疼,跟人打架流干了血他都不会吭一声,可这个时候,他浑身在战栗,疼到受不了。 他一脚踹翻了走廊里的指示牌,转身大步往回走,蛮力攥着受伤的手,血滴了一路。 冲到楼外面时,后面有轻轻的脚步跟上来,那只日日夜夜渴望着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摆,闷声说:“是你讨厌我的,别以为流血了我就会同情你。” 他想掉眼泪,嘴边却露出最恶劣也最苦的笑,紧紧抓过她,死也不放。 现在呢…… 如果现在他也流了血,还能换到她的同情和关心吗? 哪怕一点点也好。 霍云深转头,看着手背上的针,干脆地去拔,想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