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非是在哪儿被害的呢?” “第一个可能,休息室,”明长昱正色道,“就算只有半盏茶时间,如果凶手精心策划的话,也足够了。其次,在其他地方。最后,就是在离抛尸最近的地方,杀人后即刻抛尸,最方便也最容易清理现场。” 即杀即抛,听着冷血悚然,但的确很有可能。凶手抛尸在襄河之中,就可能趁着本身就要去襄河放灯的时机,将赵无非杀害。若是选择其他地方,岂非绕了远路,还浪费了时间?甚至会因绕了路,去了别处而引人怀疑。 所以,目前分析来看,最有可能的两个地方,就是赵无非休息室,以及襄河附近某处。 襄河之畔,通宵达旦都有人放灯游玩,凶手怎么避开人的注意抛尸入河的? 看来势必要再去襄河街一趟。 想到赵无非尸体僵硬的状态,君瑶眉心一蹙,心头一个闪念,迟疑地说:“赵无非失踪后,赵松文派了不少人搜寻……” 就算理清了部分思路,也依旧迷雾重重。 明长昱将纸笔收好,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轻声道:“慢慢查,来日方长。” 松松系好的发髻被他揉散了,君瑶将发带多绕了两圈。她疲惫地靠在车壁上,慢慢卸去身上的力量,背脊也瘫软下来。 明长昱吩咐人放慢车速缓缓前行,君瑶的身体随车身轻轻摇晃着,脑海中依旧思索着案情,耳边街头的嘈杂之声渐渐虚无,在她耳畔荡漾而过,竟让人听着昏昏欲睡。 她抿着唇,强忍下一个哈欠,说道:“凶手在哪里抛尸比较安全?” 襄河街之繁荣热闹,两岸楼宇排闼,屋宇林立,河边行人无数,摊贩绵延不绝,凶手总不能带着尸体到襄河上游扔尸体吧?何况襄河上游都快出城了。 “明日或可去画舫看看,”明长昱蹙眉,却依旧轻声提示她。 君瑶缓缓睁开眼睛,懵然点点头,下意识回忆起当晚泛舟游河的场景,当时河面灯影潋滟,桨声琮琮,彩舟星起,犹胜画图盛景。那时她满心里荡漾着与他泛舟同游的丝丝雀跃,浑然徜徉忘我,对那艘画舫的印象,倒是疏淡了。 只依稀记得,那画舫似水上行宫,雕梁画栋,流光溢彩,掩了大半光影灯火。而不少船舫,因顾忌着那是官府用于祭河的船,且船上多是官吏,所以不敢擅自靠近,都与它保持着距离。 “那画舫是官府的,我如今的身份不便上去,我会让人跟着你。最好将隋程也一起带过去。”他温声交代着。 目前县衙与郡守府的那些册子,隋程都不曾真正查看过,或许就算查了,也不会查出什么端倪来。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线索与秘密,明着去找必然也是阻碍重重。也不知明长昱迄今掌握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将君瑶送回关家院子,临走前将一份食盒递给她。 在外逗留奔走许久,除了与明长昱一起吃了些东西外,君瑶滴水未进。检查问案时,还能暂且忽略饥渴,但一闲下来,腹中就开始唱起空城计。往常回来晚时,关家的厨房也会给她留食物,但靠柴火温热过久的食物,滋味与口感当然比不上新鲜的。如果没有明长昱留下的食盒,君瑶肯定将就了,但美味当前,何必委屈自己的胃呢? 小院中微风抚树,灯火如星,隋程早已入房休息,章台与李枫等几人在院中巡查。君瑶与他们打过招呼后,拎着食盒进了房。 食盒盖子一打开,先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盒中放着三个保温小盅,看起来分量不大,但足够君瑶吃了。她就这鲜笋鸡汤盅,吃着凉拌川穹,再配上清淡小米粥。食盒之下,压着一份卷宗,卷宗大多是河安官吏的脚色,大约与案情有关,其中还添加了一些秘闻,十分生动狗血,看到精彩处,君瑶喝一口汤,啧啧两声。 吃了半饱,她半躺在榻上,抿着碗里的鲜笋汤,轻叹一声。若今后也能这样临窗享受美食,看几份案情卷宗,该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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