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公子,这是您定制的花灯,您看看,是否满意?若不满意,在下定然亲自修改重做,直到您满意为止。” 苏德顺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从中捧出一盏花灯来。 这花灯让君瑶眼前一亮。花灯的造型是一虎一羊,原本弱肉强食的两者,却相互依偎蜷靠在一起。羔羊玲珑可爱,肥嫩鲜活,前脚轻轻地攀在老虎的前臂上。粗一看这花灯毫无新奇之处,再细看,却发觉花灯以上好绢绸所制,连羊羔与老虎的眼睛,都用宝石所嵌。灯座漆色赤丹如霞,剔红雕镂着虎兔团抱嬉戏团纹,生趣活泼。 一盏看过,苏德顺见明长昱没有说话,又揭开另一盏。 这是一盏八角琉璃宫灯,琉璃之上绘制虎羊团纹,灯盏镶嵌宝石,映光处熠熠流彩,灯柄以楠木刻制,镌刻祥云如意花纹。 君瑶呼吸一滞,定睛看着琉璃上的小羊,小羊依旧肥嫩如团,眉眼精细活灵活现,似有些眼熟。 “这小羊仙的模样,与这位小公子的眉眼十分神似呀。”苏德顺自然是顺口奉承夸赞,“当真是俊朗无双,清秀脱尘。” 君瑶脸微微发烫,双眼中摇映灯盏珠光,似星辰潋滟。苏德顺不说还不曾觉得,如此一说之后,她越发觉得那灯盏上的小羊羔崽就是她自己。 这灯坊的人从未见过她,又怎么会仿照着她的眉眼画出这样的羊羔? “苏师傅手艺果然精妙,这花灯无论是技艺还是设计,都堪称上品。”她轻抿着唇说。 “不敢不敢,”苏德顺笑吟吟地,拱拱手说:“花灯是贺公子定制,自然是贺公子亲手设计绘制,小的也是照贺公子吩咐做事,光出自己的手艺而已。连花灯的材料,都是贺公子送到灯坊的。” 原来如此,君瑶侧对着明长昱,用手轻轻抚了抚耳边碎发。 见明长昱与君瑶都有些沉默,苏德顺心里也没底。这几日他为了几盏灯焦头烂额、废寝忘食,生怕来定制花灯的贵客不满意,否则他日以继夜继续赶工不说,不定还得罪贵人,人财两空。他陪着小心问:“贺公子可还满意?” 明长昱轻轻摸了摸花灯羊羔头,顺道勾了勾羊羔下巴,目光微微一转看向君瑶:“你觉得怎样?” 君瑶轻抿着唇,点点头:“挺好。” 明长昱舒尔一笑,整个人霎时神清气爽,眼角的笑意若春风沐雨。他心情愉悦地摸了摸花灯羊羔微微翘起的尾巴,大手一挥让明昭去付钱。 他自己选了那盏虎羊相依的花灯,将八角琉璃宫灯送给君瑶。 沉甸甸的花灯玲珑剔透,宝石剔红流光溢彩,君瑶凝着如雪琉璃上的小羊,不自在地撇开眼:“侯爷这花灯太贵重了。” “这有什么?”明长昱将将花灯放在手边,“这可不是普通的花灯,只能送给你。” 君瑶心底轻轻一颤,“为什么?” 明长昱轻轻拍了拍羊羔头,抬起灯座给君瑶看,她这才仔细观赏起来。花灯灯座剔红雕漆,镌刻着虎羊团抱图纹,图纹当中簇拥着两行小字,其中一行,竟是君瑶的生辰八字,另一行自然是明长昱的。这么细算下来,她应该是属羊,而明长昱属虎。难怪他会将花灯设计成虎羊的模样。 君瑶心神一荡,一时悲喜相陈。她没想到,自兄长离她而去之后,还会有人知晓她的生辰,甚至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属相。 细微的情绪不过一瞬之间就被尽数敛去,她轻垂着眼,欲言又止。沉默间,有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她触电般下意识缩手,却被人握得更紧。 那只大手紧紧地包裹着,掌心的温度熨帖柔和,她的心怦然跳动着,思绪混沌时,竟能感慨他的手真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轻松松地便将她的手团住了。 “河安的人告诉我,若是心仪之人收下花灯,就表示可以上门提亲了。”明长昱低声在她耳畔说道。 君瑶嗫嚅着,依旧沉默。心道他就算想提亲,君瑶也没有府门给他上门。 “不过你已经是我未婚妻,他日见了你的兄长,他只需喝我们的喜酒就好了。”他自顾自说着,又稍稍低头盯着她,“河安也讲究礼尚往来,你收了我的礼,自然是要回礼的。” 君瑶这才皱眉,“你想要什么礼?” “所求不多,但求真心就好。”他凝睇着她,一字一顿说道。 他深切的笑意撞到她心里,让她猝不及防红了脸。她故作镇定地去看身侧的花灯,瞧见花灯上眉眼与她相似的肥羔崽,连耳朵也发热了。 灯坊灯火流彩,光透过她发红的耳朵,映得两只耳朵柔软粉嫩,就像毛茸茸的羊耳,撩在人的心上。明长昱情不自禁想伸手摸一摸。 就在此时,明昭与苏德顺结了账回来,推开门便看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