筏,摇摇欲坠之际寻到灯塔,蓦地就安定了。 他想回应,开口的声音无比嘶哑。 “你好吗,你在哪,我来找你。”他强撑淡定的表情没有太大牵动,却无措到连想念都不知如何表达。 陶思眠报了地址,问他:“四个小时后我可以看到你吗?” 黎嘉洲直接拿了陶然手机,大步流星地离开:“等我。” 小镇景色极好,远山如黛,云朵攒簇,日光温暖地落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 陶思眠坐在齐叔用木头做的轮椅上,笑眯眯打量这个世界,笑着笑着,就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睫上挂了泪。 从齐叔齐婶救陶思眠起,夫妇俩就知道小姑娘不是池中物。 出那么大的事,一句多话都没说。 流血、伤口、长痂、落疤,一样比一样痛,齐婶一直和陶思眠聊天转移注意力,陶思眠反过来安慰齐婶:“没关系,小伤,受得了。” 甚至她双腿粉碎性骨折,接骨,长合,陶思眠总是没关系。 好像一切在她眼里都很轻,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没关系。 唯独这个电话,打完之后又是笑,又是泪。 齐婶给陶思眠拢了拢搭在腿上的薄毯,“男朋友吗,”她问,“感觉你和男朋友感情蛮不错,为什么这么久才联系。” “联系早了影响他也影响我。”陶思眠声音都是柔软的。 齐婶两眼闪着八卦的光:“见过家长了吗?准备结婚了吗?做什么的啊?” 陶思眠好笑:“见过了,准备结,坐办公室的。” 陶思眠描述得太模糊,齐婶自然而然联想到一个身材平平其貌不扬的办公室白领。 她觉得这样的形象配不上陶思眠,但又不太好说。 “谈恋爱没关系,但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旗鼓相当很重要,”齐婶道,“虽然你齐叔穷,但我也穷,你齐叔不怎么好看,我也不怎么好看,谁也没有嫌弃谁,谁也没有看不起谁,所以我俩在一起还算幸福。” 齐婶语重心长:“但如果一方特别好看,另一方不好看,一方有钱,一方普通,很多恋爱时都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结婚之后啊都会放得无限大。” 陶思眠抿笑。 齐婶凑到陶思眠耳边,悄声道:“而且大多数男人会中年发福,久坐办公室的话啤酒肚不得出来,然后秃头,大腹便便。” 陶思眠想了想,很有良心地维护某人:“其实我男朋友长得还行,应该不会残,也不会穷。” 陶思眠扯了路边一根狗尾巴草编着玩,齐婶害怕陶思眠是过分乐观,当齐婶一辆没有见过但一看就很贵的轿车停在陶思眠面前,光风霁月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时,整个人都懵了。 这就是七七说的长得还行??也不会穷??? 这难道不是很有钱还神仙颜值?? 齐婶反应不过来。 黎嘉洲很久很久没看到陶思眠,想她想得心脏都在微微发疼,可真当陶思眠出现在他面前,笑意盈盈,眉目清澈,黎嘉洲却怔在了原地,他不太敢过去,害怕是梦。 陶思眠同样觉得是梦,恢复期痛得辗转反侧的时候,都是想着他,现在他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 四目相对,好像有千言万语,又好像什么都不必多说。 黎嘉洲看着陶思眠,陶思眠看着黎嘉洲。 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 黎嘉洲大步朝陶思眠走,走太快他趔趄了一下,陶思眠扶着把手下了轮椅,她大笑,黎嘉洲直接拥她入怀。 抱很紧很紧。 “瘦了。”黎嘉洲用脸轻轻蹭她柔顺的发,怎么蹭都好像蹭不够。 陶思眠伏在他胸膛贪婪地嗅熟悉清冽的木质香:“你也瘦了。” 差一点点就是诀别。 差一点点剩下的都是孤独。 幸好,幸好。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弥足珍贵,陶思眠和黎嘉洲眼眶湿润,都紧抱着不愿再和彼此分开。 回齐婶家收东西的路上,齐婶忍不住心疼:“你这车多贵啊,开山路万一把车蹭到多可惜,我推七七走上去也要不了多久。” “车没事。”黎嘉洲心说,哪怕一百台一千台车换和小姑娘一起走这段路他都愿意。 可这样的交换来得太主观意识,黎嘉洲开山路要小心不能抓着小姑娘的手,他偏头看她一眼,唇角又噙上了笑意。 到地方后,齐叔齐婶给黎嘉洲介绍家里的情况。 他们怕黎嘉洲嫌弃这里破,显得小心翼翼。 黎嘉洲珍视地打量夫妇两的家,一直鞠躬道谢,齐叔和齐婶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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