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眠皱了皱眉, 没多想。 她在楼下喝完牛奶上去, 已经是半小时后,可门的弧度一点没变。 陶思眠抬手轻扣门板, “当当”“当当”连响两声, 陶思眠唤“黎嘉洲”,里面无人应答, 陶思眠心生疑窦, 试探着推开门…… 黎嘉洲斜靠在床头左侧, 一条腿搁在床上,一条腿悬在床边, 他穿着睡衣,拖鞋却没脱。 “你是看书看着看着睡着了吗……”陶思眠刚走近, 就发现他不对劲。 黎嘉洲大概听到了有人问他问题,想回答,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响, 他眼皮起伏着似是想睁开眼睛,但又费力地睁不开,他呼吸很重,脸颊上泛着一层病态的红。 陶思眠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被烫得抬起手,又试了试他的脸,眉头蹙得更紧。 黎嘉洲意识模糊,陶思眠转身就走。 木质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蹬蹬蹬”的声音。 两分钟后,陶思眠抱着医药箱重新回到房间,她坐在床头,给温度计消了毒,轻手拍拍黎嘉洲的脸:“张嘴。” 黎嘉洲有些吃力地“啊”一下,陶思眠把温度计搁在黎嘉洲口腔,过了几秒,拿出来,38.1。 “要不要去医院,”她压低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温柔和担心,“烧得有点高。” 黎嘉洲嘴唇很干,陶思眠用小勺子给他喂了一点温水,黎嘉洲隐约清醒了一些:“不去。” 陶思眠:“那我把家庭医生叫过来?” 黎嘉洲:“不看。” 陶思眠理解一个人对某种事物的抵触情绪,分外耐心地给他找了退烧药:“那把药先吃了,吃了好好睡一觉看会不会退烧……” 陶思眠手上放着药片要搁到黎嘉洲嘴边,黎嘉洲忽地一偏头,嘟嘟囔囔:“不吃。” 陶思眠:“吃药。” 黎嘉洲摇着头不肯:“我不吃。” 陶思眠语气加重:“吃药。” 黎嘉洲话都说不清楚,还坚持:“我没事我无所畏惧我不吃药……” 活生生一个病到不行还闹脾气的小孩子。 陶思眠以前闹脾气的时候,黎嘉洲不知道还在做什么。 陶思眠眼皮都没抬一下:“你有没有对青霉素螺旋霉素阿司匹林和其他抗生素过敏?” 黎嘉洲:“没有。” 陶思眠最后问一次:“那吃不吃药?” 黎嘉洲撇嘴:“不吃。” 黎嘉洲把头偏向左边,陶思眠手追到左边,黎嘉洲把头摆向右边,陶思眠追向右边。 黎嘉洲像鹌鹑一样用仅剩的力气朝被子里缩阿缩,陶思眠直接掀了被子把他两只手并在一起按在自己膝盖下,然后一手捏住黎嘉洲下颌一错,黎嘉洲嘴被迫撬开,陶思眠直接将药强喂进他嘴里,黎嘉洲难受得微微挣扎,陶思眠管都不管,把半杯温水送到他嘴边。 “喝。”她一个字。 黎嘉洲不肯,左摇右晃不要吃,陶思眠一只手肘压着他胸膛将他抵在床头,端水的手腕直接抬起,半杯水就这样毫无阻碍地被灌进了黎嘉洲嘴里。 黎嘉洲呛了两声,吞下药片,神情难受地咕哝着什么。 陶思眠不用听都知道他在骂自己。 陶思眠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扶着黎嘉洲睡下来,给他把鞋子脱了,被子盖好,把他一只手放进被子里,她去握他另一只手时,整个人怔了一下,然后懵在原地…… 黎妈妈在和儿子视频,她知道儿子讨厌医院讨厌吃药,还是苦口婆心地劝:“换季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病,你就是着凉发烧,去医院打个退烧针或者吊瓶水就好了,万一拖到后面,说不定还会感冒啊,咳嗽啊,再咳成肺炎……” “你现在还在学校外面吗?我说要找时间来看你结果一直没时间,不然你给程果打个电话让程果来照顾你?” “药一定要吃,别倔,又不是小孩子了……” “……” 黎妈妈唠唠叨叨,黎嘉洲听着听着就撑不住了,黎妈妈正想说让a市分分部的负责人去看看自己可怜的儿子,镜头里,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女孩子身段纤长,露在睡衣外的皮肤白得发光,脸很漂亮,眉眼间似是故人的熟悉让黎妈妈发不出声音。 果真和安雅长得一模一样,温柔,素净,说话都吹羽毛一样轻声细语。 陶思眠和黎嘉洲斡旋的时候,黎妈妈不敢说话,直在心里骂。 哎呀这狗崽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人家给他找药是为谁好啊。 人小姑娘水都递到你跟前了你就不会张张嘴吗? 药有那么难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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