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金丹期,他猜测那唐方和清虚道人都在前面那座大殿里,只是不想出来而已,他们出来了也尴尬。 毕竟一个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掌门,一个是他唐家老祖,如今修为也不过是金丹期,他们老都老了才到这个境界,唐时还年轻,如今整个天海山有资格与唐时说话的人,不过只有秦溪一个而已。 至于雪环的死,便这样不明不白了。 修真界,实力为尊,即便是现在唐时站在唐方的面前,要他低头喊自己一声“前辈”,也并无不可。 唐时一拱手,便道:“我已经在南山加入洗墨阁,来此取回命牌。” 秦溪知道这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虽然很想将唐时招揽到自己的麾下,可是一看他还有他身边站着的是非,便知道唐时早已经是今非昔比,脱胎换骨一样,又涅槃重生了。说什么都已经是成为过去了,发生了的事情无法挽回,唐时不过是来取回命牌,兴许原本还是有些困难的,可是在浩然山一战成名之后,谁还敢拦他? 当下秦溪便爽快道:“掌门派我来接待唐师弟,取命牌这等小事,还是请随我来吧。” “多谢秦溪师兄了。”唐时跟上了秦溪的脚步,便到了那存放命牌的香炉殿中。 无数出身天海山的弟子的命牌都在这里,到了后殿便能够看到那台阶一样的供香桌上,密密麻麻地排着无数玉简模样的命牌。 毕竟是当初留了一缕精血心魂的东西,唐时只一走进去,便已经感觉到了那微弱的联系,手一抬,便轻轻一招,一枚苍青色的命牌于是从那供香桌上飞起来,轻轻地落入了唐时的掌中。 那一瞬间,便有一种心神合一的感觉。 唐时眼帘一垂,终于勾了唇。 秦溪有些感叹,便道:“如今算是了结了。” “了结了。”唐时一笑,握住那命牌。 这命牌无法控制修士的生死,却可以感应修士的生死,他死,命牌便碎裂。 转身走出殿门,便有耀眼的阳光从那天际撒下,唐时看到站在广场边上的是非,竟然有一种时光倒流,一切推翻重来的感觉。 然而风云激荡变幻之后,一切烟雨弥散,终究又清晰起来。 唐时对秦溪一拱手,便道:“告辞。” 秦溪还礼,也道一声“保重”。 于是唐时从这广场的这头走到那头,又到了是非的身边,便说:“好了。” 是非点头,却向着远处的秦溪打了个稽首,算是有礼了,而后便跟着唐时走了。 这一路上,唐时没有用灵力,他只是一路从最高的峰顶上走下来,顺着盘山路到中间的时候,便瞧见了后山的菜园。 下面那青青的地里,一个人也没有,午后的阳光似乎格外曼妙。 他忽然停住,便望着那地方很久,竹林之间掩映着一座已经有些破败的草庐,还依稀是当年的模样。里面没有人住,当初仲庆也死了,邱艾乾恐怕也不在那里了…… 只这样看了很久,站在他身后的是非也看着许久,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 唐时一弹指,便有一点紫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跳跃起来,而后飞出去从这半山腰上,化作了一星弱火,坠落而去,将那草庐点燃,不到片刻,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那草庐消失在原地,徒留满地的灰烬。 他将属于自己的一切痕迹都消除了,却是要彻彻底底地离开这里了。 这是开始的地方,却不会成为他出发的地方。 唐时转过身,云淡风轻,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是非发现了他身体的异样,那脚步隐约有些蹒跚,他身体之中的灵力已经再次消耗一空,并非是因为方才那灵术,而是山魂地脉又悄悄地缠紧了一些,只只因为他方才动用了灵力——似乎只要唐时一动,那东西便要收紧一些。 这山道漫长,唐时却一步步走下去,一直到了山脚下,才用回头看那高耸入云的山峰。 他想到当初的少年,站在那广阔的菜园田野里,甚至是嘴里叼着一根草芯子,用那种隐含着憧憬的目光,仰望苍穹。 他还记得当年,便是在这个地方,怀着无法压抑的忐忑,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那时候的他,只觉得天海山神秘悠远,如今看来,心境却已然完全改换。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