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是秦家祖坟,不知是愧疚还是怎么的,李氏死后,秦文清命人植满柳氏,寓意“留”。 如今寒冬腊月,没了万条垂下绿丝绦的雅意,反而枯寒阴冷,让人后脊发凉。 马车停在小道上,李溟武下马,走到马车对出来的秦容玥伸手,眉目温雅,细心顺意。 “小心下来,这里是泥路。” 秦容玥朝他一笑,“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李溟武但笑不语,在他心里秦容玥一直都是那个下马车摔倒,哭着让他把马宰了的小姑娘。 楼宴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张相视而笑的脸和一双相握的手,刺目的紧。 李溟武没料到他来了,不声不响的,但还是含笑把秦容玥边上的位置让出来,楼宴自然站在哪里。 笑话,不站等着人家表哥表妹的来站着碍眼吗? “多谢。” 谢你扶我夫人下来。 “应该的。” 这是我自家的表妹。 没有硝烟,眼神简单的相撞,各自明白对方的意思,最后还是李溟武收回目光。 楼宴对李溟武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少年英雄,英勇沙场,错就错在有一个秦容玥,注定两人各自碍着对方的眼。 “走吧!”秦容玥率先走到前面,两人难得默契的跟在后头。 “楼少卿一向忙碌,没想到你这样悄悄的来了。”李溟武对楼宴说。 楼宴理着被秦容玥抓皱巴的衣襟,低头笑道:“不比李将军,路途遥远。” “姑母只有一个,代父拜祭,情理之中吧!” “拜祭岳母,宴之职啊!” 李溟武沉默了片刻,道:“那便是彼此彼此了。” 楼宴头一抬,狐狸眼含笑,看着那边飘落的柳叶,未语。 跟在两人身后,挎着篮子的樱桃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个人气氛诡异,但她知道这个不能明说,伤情分。 遂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坟前,在秦容玥的面前又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拜祭之后,原路返回,本该回府衙的楼宴一道回的当归园。 马车上,秦容玥问:“你不是巡抚吗?” 楼宴:“巡抚不要睡觉吗?” 秦容玥无话可说,一路回到当归园,两个人再没有说过话,晕车,迷糊的说不了话。 当夜,秦尚眉准备了接风宴,看着三个小辈吃喝,主要是楼宴和李溟武喝,秦容玥吃。 秦尚眉老了,但是心里通透,没一会儿就把地方让给三个小的,带着秦伯去睡了。 外面是清清的流水,风吹动梅树稀疏作响,秦容玥听的烦躁,在桌子下面拉了楼宴的袖子,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也不知楼宴看懂了没有,扭头柔情万丈的看着她,然后伸手顺着她耳边的长发,问:“困了?” 困,她一天得空就睡,哪里来的那么多睡意,余光瞄到樱桃拿过来新启封的一摊酒,抿唇。 须臾,拽着他的袖子,点头,“嗯,我们回去吧!” 楼宴便更加温和的在她头上摸了摸,那边的李溟武一笑,什么也没说。 “困了让樱桃陪你先回去,我晚些回去,李将军是客。” 秦容玥嘴角抽了抽,放弃拯救这坛子万年陈醋,朝李溟武笑道:“表哥……” 楼宴手一顿,继而接着抚摸她的脑袋,增加的力道只有秦容玥感受的到。 “无事,有楼少卿相陪,表妹去睡吧!” 他一声表妹叫的温柔的很,听的秦容玥脖子一缩,管谁都不听,那就随便吧! 喝死了她都不收尸,秦容玥带着樱桃愤愤不平的走了。 身边少了一个人,楼宴有些不习惯,虽然她在也极少和他说话,但走了就是让人不舒服。 李溟武已经给两人注满了酒,敬楼宴,眼中带着戾气道:“早就想和你喝酒,苦于没有机会,今日可畅饮一番了。” “自当如此。” 楼宴长袖一掩,便是一杯烈酒下肚,他不善饮酒,文臣拼的嘴皮子和笔杆子,这两样他从来没有输过,酒…… 就算不行,他嘴上也不会说的,好在他就算是喝醉了,也不会像秦容玥一样发酒疯。 李溟武见他爽快,喝的愈发痛快了,话也多起来。 “我没有想过阿玥会嫁于他人,从小到大,我都以为自己是要陪她走下去的人。” 楼宴握着酒杯的手一紧,仰头灌下一杯酒,面上淡淡。 “她总是爱逞强,吃不得亏,喜欢什么要什么,看上什么买什么,为了给她想要的我往上爬,就是为了让她尊贵无双,随心所欲,即便……” 她当我是哥哥,他不在意的,心思藏的很好,就是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是好的。 李溟武看着对面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笑道:“我陪她走过童年少年,没想到她的华年不属于我,楼少卿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她是你抢走的。” “你若待她不好,就把她还给我。” 楼宴猛的抬头,执拗道:“你做梦。” 夜色已深,梅竹成影,掩在暮色下,被烛光照成了蜿蜒的黑影,和他摇晃的身姿成为一片。 冷风吹不散楼宴心里的烦闷,李溟武说的那些,秦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