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让这父子俩有什么差池。 但周围所有人,都没能过王爷与世子的那条线,哪怕山上,已经传来了钟声与颂念声,还有隐约间可闻的潜藏雷音。 在一处碑石前, 王爷停下了脚步,世子有些疑惑,看向这座石碑。 石碑的底,是红色的,落款是乾国文圣姚子詹,可碑文上,却无字可书。 无字碑的事儿,在后山镇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要知道,当初上一任官家,就是行山路至此时兵解的。 有人说,姚师之所以不在石碑上行文,是因为评论一位帝王的一生功绩,不是他能够一言决之的。 也有人说,当年官家兵解时,姚师本人就在这山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被迫退位的官家自我结束,堂堂大乾文圣,实在是无脸再写一字,只能单独落款以表愧疚。 “乾国的那位官家,就是死在这里了。”王爷说道。 “父亲打算行礼么?”郑霖问道。 “让为父想想,当年在上京皇宫里见他时,我下跪过没有。” 思索了片刻, 王爷摇摇头,道: “不记得了,按理说,当初我大军在外,我又是燕军使者,应该可以不下跪的。” “但是呢?” “但是,为了你的出生,你爹我当时跪一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郑霖。 “呵呵。” 王爷笑了起来, “这位官家,倒也不能算昏君的,也是挺开明的一位,勉强,是个明主。” “这下场,可不好。” “明主,在承平年代,确实能够不凡,至少承上启下,革除一些积弊不成问题,但谁叫他命数不好,碰到的对手,不一样。” “又是那位燕国先帝?” “还有你爹我啊。” “哦。” 郑霖明白了,合着自家老爹在借古夸自己。 “大争之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的能力,是优秀的,可就是欠缺了一点,他的魄力,也是优秀的,但依旧是欠缺了点。 这一世, 就算是做皇帝, 其实也跟街头小痞子茬架争地盘没什么区别, 该狠时得放下一切去狠,该豁出去时,得完全抛开一切。 就算做到这些,输赢还得看个运气; 所以,但凡稍有犹豫,稍有迟疑,那下场……就真的很难好了。 因为他的对手, 在拼命。 不过,到你继承爹我的位置后,又是另一个局面。 天下动荡的局面,在你爹我手里,应该能结束了。 所以接下来,你得更学会静气,不是说不能动刀兵,但得提前看好大义名分,哪怕你能轻而易举地灭掉你眼前的对手,也得做出一副自己是迫不得已的姿态。 天下一统后,人心思定必然就是大势。 所以, 你得更好地学会立牌坊。” “就像……爹你这样?” “对,就像爹我这样,这样,才能不吃亏。” “我……” “尽量学吧,能学多少就学多少。” “哦。” “继续上山吧,别让仙家们,等急了。” 王爷牵着世子的手,继续上山。 而这时,山上出现了一道强横的剑意,一鹤发童颜的男子,持剑自山上下来。 “后山供奉刘伯海,前来讨教!” 此人手持一把墨绿色的长剑,气息上,有些不够稳定,一会儿三品,一会儿似又滑落到四品,再看其脑袋上,插着三根银针,就了然了。 这是用秘法催出的破境。 剑圣身形一逝,下一刻,出现在了前方上空,左手指尖向天一指,刹那间,苍穹之上似乎传来一道破空之音,连带着山上的阵法也随之出现了些许紊乱。 “虞化平!” 刘伯海发出一声大喝,纵剑向虞化平。 剑圣没回话, 指尖落下, 强横的二品剑意直接贯穿! 刘伯海没有闪躲,而是选择针尖对麦芒,这是……剑客之间对决的最直接了当的方式。 “噗!” 剑气入体之后,刘伯海后背喷出一片血雾,身形一颤,颓然坐在了台阶上,那把墨绿色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 剑圣看着他,道:“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刘伯海七窍开始溢出鲜血,笑道:“没死,当年强开二品失败,筋脉断裂大半,幸得藏夫子出手相助,将我带回后山救治。 治好后,这辈子的境界,只能止步四品了,连三品都上不去,心灰意冷之下,干脆在这后山住了十八年。 吃了人十八年的饭,今日,总算是把这人情给还了。 死在你虞化平的剑下,是我的幸运; 可如果不是你虞化平,换其他剑客,好歹我还能有个机会多过个几招,把这些年我琢磨的一些剑式用用,现在倒好,没机会了。” “你安息吧。” “得嘞,青墨,你替我保管,寻个人传下去吧,百里剑,不也是在你那里么? 哦, 我看这娃娃气质不错, 要不, 就送他吧?” 刘伯海手指着郑霖。 郑霖目光里,透出一股子清晰的轻蔑。 “他是我徒弟。”虞化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