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留一部兵马“看押”外, 可以说, 整个江东,几乎被犁了一轮。 大量的乾军溃卒,丢盔弃甲无比狼狈地被驱赶着向乾江逃窜,想方设法地想要渡江去江西逃避燕人的铁蹄。 同时,越来越多的成建制的燕军骑士身影,出现在了江岸。 …… 吴家水师帅舰上, 吴襄坐在自己的船舱里, 其面前,只点了一根蜡烛,所以虽然是白日,但这里头,依旧显得有些昏暗。 “吱呀……” 船舱的门,被推开。 吴襄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哥哥吴兆年走了进来,而跟着自己哥哥进来的,还有一众船把头。 吴家,是海匪出身,只不过在祖竹明肃清海匪之患前,提前洗白,后又头磕得实诚,得以被保全,甚至还顺势继续坐大。 但吴家的成分,其实很复杂,吴家本身就是东海土皇帝,可这皇帝下面,还有一众诸侯。 吴家力量里,正儿八经吴家嫡系力量,其实一直没超过四成,其余的,则都是归附过来臣服于吴家这杆大旗下的各路船把头。 吴家能指挥得动这些船把头,但同时,也一样被这些船把头所挟持着。 吴兆年站在吴襄面前,后头的一众把头们,也都很安静有序地站着。 吴襄深吸一口气, 看着自己的这个哥哥, 问道: “没机会了么?” 吴兆年摇摇头,道:“燕人,本就不大可能出现在江东岸的,可眼下,已经出现了。” 顿了顿, 吴兆年又道: “而且,眼下出现在江东岸的燕人,比原本我们所预计的,还要多。 就算燕人一个个的都是三头六臂,将驸马和其麾下大军都吃了……也不可能人冒得更多吧。” “所以,彻底没机会了,是吧?” 吴兆年点点头,道: “是。” “哥……” 吴兆年未等吴襄开口, 提前道: “一个祖竹明,一个祖家军,就能让我吴家招架不住,别说……更为强大的燕人了。 我吴家,虽是海匪出身,可根,一直在陆上。 你的妻妾,会与你同殉,你其他几个儿子,也将与你同去,我会带着他们与你的首级,去向摄政王请罪。 这样一来,至少眼下还在静海城的勤儿,能得活。 我答应你, 我接替你的位置后,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把家主的位置,再传给勤儿。 你不用担心哥哥我说话不算话,或者会恋栈不去。 让你的儿子取代我,本就是上位者制衡术之一,不管上头是乾人还是燕人,他们都会这般做。 说不得,勤儿还会有机会,被摄政王收留进王府。 等以后,更会带着摄政王的王令过来,从我这个他的杀父弑母的仇人大伯手里,接管吴家。” 吴襄摇摇头。 吴兆年问道:“你还不满意?” “不是的,哥,你知道的,弟弟我怕疼,求哥哥亲自动手,给弟弟我……一个痛快。” 吴兆年闻言,苦笑着点点头; 伸手, 从旁边一位船把头手中接过了一把刀,缓步上前,走到吴襄,这位当代吴家家主的身后。 吴襄依旧坐在椅子上, 当刀架在脖子上时, 吴襄开口道: “哥,早知道,这个位置,当初我就不要了,给你就好。” 吴兆年笑骂道: “你以为我今日杀了你,日后你儿子回来,我和我的家人下场,又能得什么好?” “哈哈,也是。” …… 吴兆年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走到甲板上,向着一名燕军校尉跪伏下来: “禀使者,逆贼首级已取,请使者,请王爷宽恕我等被逆贼蒙蔽之人。” “请王爷宽恕。” “请王爷宽恕。” 燕军校尉伸手,拿起吴襄的人头,辨认了一番,再看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被梁程派上来的使者; 放下首级, 使者向着西面拱手道: “尔等好生将功赎罪吧,王爷是仁厚的。” “谢王爷!” “谢王爷!” 吴兆年站起身,余下一众船把头也纷纷起身。 “敢问使者尊姓大名?”吴兆年卑躬屈膝地问道。 使者回答道: “我姓周,周长安。” 吴兆年愣住了; “怎么,吴家主难不成还认得本都尉?” “海波贱民,哪里能认得周都尉这般人杰?但今日,倒是认得了。” 吴兆年记得当年,自己混迹于商队中入了晋东进了奉新城,于一座“青楼”上饮酒; 席间, 一刚从学社出来被挑选进王爷锦衣亲卫序列中有着大好前程的年轻人,在娶妻之日,携新娘子以及两顶花轿,自青楼下接人。 奉新城红帐子里的姐儿,本就有捐助学社义儿的传统; 他是义儿出身,来接供养自己的青楼老妇。 叩首之下, 老妇终于出了青楼,上了轿。 吴兆年至今仍记得当年的那个年轻新郎官骑在马背上向着满街人骄傲地大喊: “今日我周长安,媳妇儿和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