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啊!!!” “陛下,保重啊陛下!!!” “陛下……还望再三思啊!!!” 皇帝坐在由三十六头貔兽拉着的大型御輦上,身旁坐着的是皇后何思思。 外头,送行的大臣们仍在“依依惜别”; 何思思将一颗葡萄剥好送入皇帝嘴里。 搁以前在南安县城那会儿,男有情妾有意,何思思算是主动将未来的大燕皇帝给睡了; 姬老六仍然记得破瓜那一夜,自己醒得很晚,睁开眼,何思思已经坐在那里盘好了为人妇的发髻,一时间让姬老六有些恍惚,到底是不是自己才是被破瓜的那一个? 那会儿,你侬我侬,这吃水果,也是嘴对嘴喂过来的。 屠户家的女儿那方面还是比较淳朴的,但姬老六当年可是为了迷惑自家老子,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荒唐王爷,姑且,也算是“卧薪尝胆”吧; 总之,他很会玩儿。 他教,何思思就学,也不算是为了伺候他,小男女初在一起时,彼此本就乐在其中。 现在,孩子生俩了。 莫名其妙的夫妻间,就不时兴嘴对嘴喂吃的了,倒不是觉得恶心,事实上比恶心更恐怖的,是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陛下,在发什么呆呢?”何思思问道。 姬老六回过神来,再扭头看了看御輦外,送行的大臣们终于远去了。 “唉,被那帮老东西给弄得脑瓜子疼。” 皇帝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皇后则主动依偎过来,帮其按摩太阳穴的位置。 朝廷里,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资历老,他们官风也比较正,他们干实事的能力不算优秀,但也能称得上马马虎虎,他们不结党不营私,而且他们还忠诚。 这种老臣子,就是皇帝,都拿他们无可奈何; 你没什么可以去拿捏他们的地方……不,主要还是他们也没有拿捏的价值。 所以他们才敢在今日送皇帝离京时,哭輦。 “这些大人们也是忠心的。”皇后宽慰道。 “朕知道,在他们看来,朕这次东巡,就是自己把自个儿当作一只肥羊,送到平西王嘴里的。” “噗哧……”皇后被逗笑了。 “有时候,我自己也觉得挺悲哀的,觉得悲哀的同时,才越是觉得,我那个父皇的伟……不容易。 帝王也是人,古往今来,真正有容人之量的帝王,又有多少呢? 能做到留一个体面的,已经算是极好的了,君臣相得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而臣子呢, 比如说那姓郑的, 一场胜仗一场胜仗的打着开疆拓土扬我国威,他从未拉胯过,基本上只要他一出马,我就可以在御书房里等着捷报传来了。 但越是这样,朝中大臣们就越是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明明为国屡立战功,但他们就越是认为他越来越像国贼。 将心比心,要是把我放姓郑的位置上,我这心里头,也是会有怨气的。” 皇后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听着皇帝说话。 皇帝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他的心里话,这世上能有资格去听的,没几个。 可能,就两个吧。 一个是自己,苓香都不算,因为苓香背后有陆家,虽然陆家很守规矩,但陆冰如今管着的差事,实在是太重也太大了。 好在贵妃生的是公主,要是皇子,局面肯定和现在不一样的,甚至陆冰能否有那个资格去整顿密谍司也不好说。 而自己背后,自己的哥哥和父亲,以及嫂子那一家,具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皇帝其实是一清二楚。 何思思无疑是感性一点的,她对自己的那位公公,也就是大燕先帝,一直有一种猜测。 他同意自己嫁给他的儿子,是否也是有这样的安排与用意? 不仅仅是摒除外戚干政的可能,也是希望他的儿子,有个可以放心说话的枕边人? 她和先帝接触的时间不长,次数也不多,但每次接见或者在大场合里面对面时,先帝对自己,一直有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客气,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宽厚。 她当然清楚,自己的丈夫曾经在心底如何憎恶自己的公公,可是,先帝对她,却不错。 可能,因为一些先入为主,再加上皇帝的概念对于那时的她而言,实在是太过伟岸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