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原本也有这种担忧的; 但兰阳城一见, 再加上眼前这一幕, 所谓的担忧,一下子就又轻散了去。 来了很多官员,基本都穿着官服,谨小慎微地坐在那里。 当郑凡出现时,他们有的起身谄媚地行礼,有的则有些手足无措,少数坐在外围的,没站起身,且故意面露些许不屑愤愤之色的,这都算是“血勇充沛”的了; 但至于让他们喊骂出来,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樊力负责滁州城的镇压事宜,但奈何,这座早有经验的城,很乖,这也使得樊力的斧头,很是寂寞。 “参见平西王爷。” “拜见平西王爷。” 郑凡向他们微微点头致意,仿佛面对的,是一群燕国的官吏。 随后, 郑凡在一张特意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侧布上了透光的屏风,也就是将将一个意思而已,毕竟福王妃也要在平西王身边坐下。 一时间,不少先前战战兢兢的滁州官员们,看向福王妃所坐那一侧屏风时,都露出了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更有甚者, 一声长调,清了清嗓子后, 对着地上狠狠地吐出一口浓痰; 呸, 贱妇, 真丢我们乾人的脸! 平西王好歹是个高手,虽然平日里基本不怎么给自己去玩儿命的机会,但在感知力上,其实很是敏锐。 而福王妃则因为是“聚焦者”,她坐下后,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来自四周的“恶意”。 但福王妃依旧坐得端庄,似乎并未受到什么干扰。 郑凡看了看她,她也转过头,看向郑凡,微微一笑。 王爷抬起手,轻轻挥了挥。 陈仙霸等人会意,将屏风撤开。 一时间, 周围坐着的这些滁州城官员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伴随着庙会的祭祀典的开始, 台面上的大戏,也拉开了序幕。 很可笑的是,这庙会的祭祀本该是祈祷国泰平安风调雨顺的,可眼下,燕国的王爷,已经坐在下面看戏了。 廪剧是乾国比较流行的剧种,其表演方式和郑凡比较熟悉的京剧在一定程度上有些相似。 剑圣抱着剑,站在郑凡身侧,阿铭站在郑凡身后。 本来还有一众甲士想要过来将王爷包围住的,但被郑凡示意站远些了。 赵元年则站在其母亲身旁,弯腰向平西王介绍道: “王爷,这一出叫《送京娘》,讲述的是我乾国太祖皇帝在未登基前于江湖中护送一女子千里寻夫的故事。” 郑凡点点头,道: “你家祖上可真够闲的。” 赵元年笑笑,道:“是。” 按理说,郑凡应该不大欣赏得来这些的,但实则有些东西,若是愿意细细地品味,的确是能品咂出一些味道来。 唱腔悠扬,节奏紧凑,配合着鼓乐之声,真的是别有风味。 平西王拍了拍手; 随即, 在其身后和身侧,一众滁州城的官老爷们,也跟着一起拍手,掌声从稀稀落落到逐渐热烈。 甚至, 当平西王露出笑容时,坐得距离近一些的官老爷还会喊一声:“好!” 然后, 郑凡又笑了。 “好!” “好!” 也不晓得王爷到底是在笑舞台上的精彩,还是在笑这些单纯为了叫好而叫好的人。 “王爷喜欢么?”福王妃拿起一个果脯,本想送到王爷嘴边,但还是送到自己嘴里。 郑凡点点头:“还好。” 但多听了一会儿,就难免会有精彩中夹杂着枯燥之感,毕竟,乾国太祖皇帝的形象,在郑凡这里实在是没什么代入感。 还是如卿那带着楚腔的小曲儿听着让人更舒服,怎么听都不会腻。 到中后段时, 平西王爷已经有些开始神游了。 在场的官老爷们,倒是看得很认真,当平西王不再做出其他举动后,叫好声,也偶尔响起。 甚至, 不少官老爷们的眼里,逐渐开始噙着眼泪。 刘大虎小声地问身边的陈仙霸,“霸哥,你说他们在哭什么?” 陈仙霸直接给出答案:“台上在演他们的太祖皇帝,他们,也是在哭他们的太祖皇帝,可能还在想着,要是太祖皇帝今犹在,怎会让咱们站在这儿听戏?” 不得不说,陈仙霸看问题的眼光,真的很准确。 事实也的确如此,纵观乾国一百多年的社稷,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是马上皇帝的,也就是乾国的太祖了。 太祖曾和梁帝一起开拓了梁朝的江山,黄袍加身取梁建乾后,更是荡平了古夏之地的其他国家,统一了如今大乾的版图。 他是真的能打仗的皇帝,也是善于打仗的皇帝。 而他之后, 就是其弟弟太宗皇帝,不仅一举葬送了乾国开国精锐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