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人又要打来了。” 滕一汉点点头,道:“应该是,又要打仗了。” “你不能去。”女人继续道,“去了就死。” 滕一汉笑了,道: “燕人也是人,中了箭,挨了刀,也会流血也会死。” 其实,滕一汉故意说得简单了一些,因为他见过厮杀结束后的战场,简直如同修罗地狱。 但他见证过燕人败亡过,故而,心里的畏惧感,没那么强烈了。 老是听说燕人多厉害多厉害,嘿,也是会输的不是。 再说了,他是民夫,又不会上战场。 女人见滕一汉这个神情,将湿毛巾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滕一汉的脸被打红了一条印子, 他还是没生气,只是默默地将帕子又放了回去。 他爹说过,最没用的男人才会在家里对女人生气。 滕一汉觉得自己蠢,但并非没用。 女人皱了皱眉,似乎这个几棍都打不出一个屁的男人,让她很是抑郁,但她还是开口道: “我的话,你听不听!” “听。” 从她叫自己买下她开始,一路上到回到家,她就一直听她的话。 买牛的钱,买了她; 买地的钱,买了骡; 因为她说脚累,不想走道。 “燕人第一次败了,按照燕人的脾气,应该会请他们的平西王爷出山,这一次领军的,应该就是平西王。” “哦,听说过,很厉害的。” “所以,别去了,你要是死了,谁来伺候我?” “好嘞。” “不去了?” “不去了。” “乖。” 女人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笑容。 但随你,她的笑容,凝固了,因为她看见面前盆里的水,正荡起一层层的波纹。 地面,似乎也在轻微地震颤。 滕一汉见状,起身,作势要出去看看。 女人直接尖叫起来: “把门关上,别出去!” 滕一汉不懂为什么,虽然他很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来了什么人,但他还是听话的,爹说过,你这么笨,以后得好好听婆姨的话,因为你婆姨跟了你,已经很委屈了。 这位赵地汉子将屋门关上,转回头,却看见女人很熟练地打开了他爹留下的一口老箱子,据说是他老娘当年的嫁妆。 女人将里头的冬日的被褥丢出来,整个人钻了进去; 随即, 她看向站在外头的滕一汉。 滕一汉裂开嘴,笑了笑,拿起搁在墙角的锄头,站着。 “待会儿要是有人进来了,不准动手,听到没有!” 女人吩咐着。 滕一汉点点头。 “人进来了,要什么就让他们拿什么,不准拦着,懂不懂?” “懂。” “就算是要我,也不准拦着,懂不懂?” 滕一汉没回答。 女人严肃道:“我丑,不亏!” 滕一汉摇摇头: “俏着嘞。” 女人直接被气笑了。 此时,外面的马蹄声好,一阵接着一阵,宛若惊涛一般,绵延不绝。 同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燕人,是燕人!” 外头,有人喊了一声,然后,就是一声惨叫。 箱子里的女人脸色开始泛白,真的是……燕人。 紧接着, 她开始喃喃自语: “怎么可能会来得这么快,怎么可能会来得这么快,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他们不可能……除非……” 女人马上盯着滕一汉,喊道: “快,把你买回来的粮食拿出来,放院子里去!” 滕一汉走过去,将两袋粮食扛起来,打开了屋门,将粮食放在了院子里,然后,又走了回来,闭合上了屋门。 院子的门,是开着的,先前那群村里的年轻后生,没随手帮忙关个门。 当然了,这种小土墙,门关不关,没什么区别。 滕一汉背靠着屋门,看着依旧躲藏在箱子里的女人,咧开嘴,道: “我还藏了一小袋白面儿留给你吃。” 女人懒得理会, 缩回脑袋,盖子落下。 箱子里,蜷曲着一个人,箱子外,站着一个人。 外头的惨叫声,先稀疏,再密集,先远,再近; 终于,在隔壁屋子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声后,女人抬起了箱子; 她确定了, 燕人,在下狠手! 女人骂道: “该死的赵国国主,该死的赵国国主!” 梁地之战,魏国齐国只是封闭了城关,唯有赵国,主动出击,选择了加入。 因为,乾国的一位郡主,将下嫁给赵国国主。 眼下,燕人的怒火,则开始向赵地宣泄。 …… “噗!” 陈仙霸一刀将面前拿着柴刀的老者给砍翻,郑蛮则将刀从其儿子胸膛里抽出。 刘大虎也拿着刀,神情有些许的挣扎。 后方,有甲士冲进来,将屋里的粮食进行搬运。 陈仙霸将刀归鞘,走到刘大虎面前,瞪着他,低吼道: “你要是敢说我们杀的不是当兵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