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失声而笑。 年尧擅自做主,出奇兵借道晋地入蒙山,想一战而下范城; 独孤牧发独孤家私兵自南面进逼范城。 可谁曾想, 那位屈氏少主,昔日青滩一战被那郑凡击败得如草猪一般的丧家之犬,竟在范城坚守了这么久; 更可笑的是,那姓郑的竟出动其所有精锐,出镇南关西下上谷郡,一路奔袭到了范城。” 楚皇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不再品了。 孟寿点点头,感慨道: “人这辈子,就如翻阅一本史书,起先,瞧着伊始的新鲜劲儿,不断翻开后,也就逐渐懂得什么叫孤独挫折,什么叫世事无常。” “朕是皇帝。” “是的,陛下。” “下面人可以认输,唯独皇帝,是不可能认输的。” “陛下所言甚是。” 楚皇闭上了眼。 这时,那位俊美少年起身,向孟寿行礼道; “谢家小子谢玉安,见过孟大人。” “可是谢家那位千里驹?” “小子不敢,小子惭愧。” 楚皇睁开了眼, 道: “朕决意将我大楚最后一位柱国,其父谢渚阳派往北面,接替年尧先前的职位,掌渭河沿岸的皇族禁军!” “陛下,圣明。” “朕,就是不信邪。” 楚皇伸手指向谢玉安,道: “燕人称他们的平西侯,一人折我大楚四大柱国之三,那朕就将最后一位柱国也派上去。 他要是有能耐,朕就送他一个全乎; 他要是没能耐,就看朕的谢家柱国,能否将局面替朕给撑住! 你说人这辈子如同翻一本史书, 但在朕看来, 煌煌青史,王朝兴替,其实就只写了两个字。 天命!” 孟寿点点头,道;“臣不知是该恭喜陛下,还是该劝谏陛下。” 楚皇抬手道:“你只管说心里话即可。” “臣觉得,赌上自身之命运,和赌坊里输红了眼的赌徒,又有何区别?” “孟大人,您错了。”谢玉安却先开口道。 “哦?”孟寿看向谢玉安,这个俊美得近乎有些妖异的少年郎。 谢玉安拱手道; “孟大人,陛下所赌的,不是陛下自己,而是大楚的国运!” …… 今日的奉新城,格外热闹。 西门外,近乎全城的百姓都涌了出来,因为朝廷的钦差大臣队伍,终于来了。 奉新城的百姓对朝廷的钦差以及所谓的圣旨本身,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他们清楚,今次钦差前来,是为了给自家侯爷……封王。 生计所系、荣誉所系,甚至,子孙后代所系,全在王爷一人身上,奉新城军民,对于自家王爷不断地向上走,可能比王爷本人还要兴奋。 再加上两位夫人都有身孕了,这种踏实感,真的是让人难以用言语来描述。 钦差队伍这次来得很慢, 估摸着这会儿黄公公都已经回到燕京城面圣了,他们,才到奉新城。 但事情不能这么比,一来黄公公那是锻炼出来了,二来,钦差队伍规模过于庞大,打定主意要给姓郑的一个大排场的新君,可不想让那封王大典行的过于潦草。 钦差正使是老熟人,前颖都太守毛明才。 毛明才自颖都离任归京后,曾闲置了一段时间,后转去了三石郡任了一段时日的太守,先皇驾崩新君继位后又将其召回朝中,任代相。 钦差团副使则是昔日的五皇子,现任工部侍郎的姬成玟。 皇帝的宰相和皇帝的兄弟作为使者来主持这场封王大典,恩荣可谓极其深重。 待得钦差队伍即将入奉新城时, 一队队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列驶出,周遭的百姓全都按照秩序分开,让开了道。 坐在貔兽身上的毛明才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有些讶然。 他虽然曾和昔日的郑侯爷做了很久的邻居,但还真没亲自到平西侯治下实地查看过。 今日一见, 确实让人震撼。 不是那些先前参与了入楚战事身上还残留着血腥味的骑士,而是这些自发懂得秩序的百姓。 毛明才是当过一地父母和封疆大吏的人物,这样的百姓,标志着上层对下层的绝对控制,同时也意味着下层对上层的绝对呼应。 应用起来就是, 一旦有战事需要, 这些百姓,为辅兵为民夫为就地生产等等,马上就能做出极为清晰的安排和调动。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 随即, 城墙上那一排军鼓开始擂起! 晋东原平西侯府麾下的各路将领,除苟莫离人还在楚地镇守范城外,其余人,全都归来参与这场封王大典。 剑圣抱着自己的小儿子,携自己的妻,也站在人群之中。 而剑圣的丈母娘,则因为有“官身”,所以正带着一群婆姨们在奉新城官道上,做着最后的清理和铺陈。 侯府麾下各路总兵,携自己的亲兵队伍,已经整肃列阵。 负责奉新城驻防的兵马,也都布置在了周围,主事者,正是屈培骆。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差正主了。 … “主上,城外都在等着了。” “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 郑凡伸手,抱了抱四娘。 四娘则双手不停,帮主上系扣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