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用太子失德之事,来打击太子,扳倒太子。 “再然后呢?” “这再然后就是,主子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主子说,少小被卖进了闵家,那么个小的年纪,对闵家,对她父母,对兄弟姐妹,到底还有多少情义,怎可能抵得过这大半生于府内宫内的生活。 主子说,他愿意相信柔姑的忠诚。” “这也算?” “他愿意相信柔姑对皇后的忠诚,对太子的……忠诚。” “哦,咱家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早就编织下来的局。 太子失德,是大杀器。 六爷党用这一招,可以对太子一击致命。 闵家几十年前的布局,可以收到奇效。 这个局,令人感到完美,令人感到惊叹。 但六皇子却跳出了这个局,他从一开始,就不信这个局,可以历久弥新。 人,不是物件儿,是会变的。 阿柔原本是闵家的人,她也在王府里见到了嫁入王府的侧王妃闵氏,那时,她应该是还是闵家的人。 但数十年来,皇后对其如姊妹,太子视其为长辈。 当年的那个小女童,愿意为家人而求着贵人买下自己给家人一条活路,现在的柔姑,就会再次选择为自己的家人而牺牲自己。 谁才是她的家人? 谁现在才是真正她在意的家人? 这是一根闵家家主,留下来的箭,不,确切地说,是诸多箭矢中的一根,广撒网,凑个运气。 但, 这或许也是太子早早预留下的一根箭。 当他的六弟,打算动用这根箭时,看似是准备伤害东宫,实则最后,会伤到他自己。 因为这根箭,有去无回。 当六爷党发力想要将太子党彻底逼入悬崖时,六爷党自己,其实也已经站在了悬崖边。 而这时, 最关键的箭矢,会反水。 掉下去的,就不是东宫,而是六皇子了。 闵家余孽,算计兄弟,大逆不道,欺君罔上…… 原本可以遮掩的东西,一下子被排在了明面上,一如现在大殿上的局势。 以前,可以犯的错,在阳光下,却是致命的。 所以,太子的失态,一开始,是装的。 他在等着“请君入瓮”, 但六皇子却先一步跪下来, 喊道:是他失德。 一下子,就完全打乱了太子的部署,甚至,反向再度将太子逼入了绝境。 接下来,太子的失态,就不是装的了,因为他意识到,事情已经无法收场了。 可笑, 他是防守方,却在进攻时,输了。 整件事,谁刻意,就是谁输了,因为查到最后,必然是无法收尾的。 “大宗正,是谁的人?” “公公,您是明白的,很多人,看似是我们的人,其实,又是他们的人,两头下注的人,多的是。” “嗯,不过,咱家很好奇,你家主子,是一开始,就笃定柔姑,已经不是他的人了么?” “没有,主子其实权衡了很久,可能,一直在上朝时,主子也在心里衡量着吧。” 其实, 张公公没说实话。 真正让自家主子下定决心的,是昨晚薛三带来的平西侯的那番话。 薛三走后, 主子问自己:你说,姓郑的对谁这么恨?他有妻却无子,身家也清白,没什么亲人的,谁值得他去恨,谁值得他去帮忙报仇? 主子自问自答:是靖南王。 主子踱步, 走到窗口,没开窗户,却装作开了窗在透气一样深吸了一口气: 田家自灭满门的仇,没什么好报的,要报,就是报当初靖南侯夫人的仇,他,是要为自己的嫂子报仇,那么仇人,到底是谁呢? 正当张公公准备帮着思索时, 主子忽然又换了个话茬: 杜鹃不也是出身自银甲卫,自小被送入我大燕的么? 然后呢, 她儿子现在, 不也是安全地在平西侯府里么? 呵呵呵呵…… 啊,啧啧。 张公公看着主子又坐回到书桌后, 抓起一把话梅, 慢慢地松开指间缝隙, 任凭它们一颗颗地抖落下来, 缓缓道: “行,孤,赌她善良。”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