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般担责了, 结果你这个打冲锋的,竟然不跟着魁首一条路? 大家都是官场老人了,就是那些承爵的勋贵,也自小耳濡目染一些东西,所以所有人都清楚,这不可能是配合默契不默契的问题,再不默契,只要有点脑子,都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宗正脸上的虚汗,变得越来越多了。 宰辅赵九郎则依旧站在那里,不动如山。 在其身边的那些各部尚书以及左右仆射尚书令等真正的朝堂大佬,他们或许有亲近某位皇子的意思,但那也只是认同那位皇子的治国方针和理念,到他们这个级别,必要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亦或者需要时,不留痕迹地顺水推舟一下即可,是不会亲自下场的,丢份儿。 猎人要咬人时,怎么可能亲自张嘴,放狗就可以了,当了大佬,哪个手底下没养一群狗? 当然了,这并非意味着他们现在摆着高人姿态就是“洞察一切”,事实上,他们之间也在频频眼神交流,再微微摇头,显然,他们也对眼前这个局面一头雾水。 倒是郑侯爷,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陛下问大宗正时, 先提点了一句: 既然证据详实。 这话,第一次是大宗正自己说的。 然后,陛下再问。 所以, 大宗正根本就无法改口的,他的箭,一开始是指向太子,那么,必然就是指向太子的,甚至可以说是箭矢上会很清晰地刻着一行字:此箭特造杀太子! 除非燕皇刻意抹去这一行字,大家都混个糊涂,那么就是随便再找个皇子当这个便宜爹,再打个板子。 但燕皇的口吻是, 他要看证据, 要看, 你调查出来的证据,你准备好的证据! 伴随着今日气色很好,燕皇的脾气,也上来了。 这件事,几次波折,燕皇已经厌烦了,他自己堵住了大宗正的路,硬生生逼着他往前走。 “那,到底是谁?” 大宗正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近乎带上了哭腔, 喊道: “陛下,臣,不敢说,不敢说啊。” 姬成玦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太子已经站起来了,但闭着眼。 这时, 燕皇将目光落在左手第一列第一个位置的那位。 君臣二人,相互扶持这么多年,习惯久了,近乎成了一种本能。 甚至,不用去抬头领会陛下的目光,赵九郎也清楚,该自己这个宰辅出来了。 赵九郎出列, 道: “陛下,臣有话说。” “宰辅但说无妨。” “天家血脉,干系我大燕社稷之根本,断不得容丝毫马虎和闪失,大宗正身居此位,先前言之凿凿,现在含糊其辞,不敢言明。 实乃拿天家威严法度当儿戏, 臣, 请治大宗正玩忽职守之罪; 臣, 请治大宗正辱没天家之罪; 臣, 请治大宗正大不敬之罪!” 赵九郎话音刚落, 随即, 各部尚书大佬全都站出, “臣附议!” “臣附议!” 刑部尚书更是直接道: “陛下,大宗正于朝堂金殿之上依旧不敢直言,岂不是说明这煌煌大殿之上,无他说真话之余地么? 这是蔑视国家法度,蔑视天子之罪!” 这一排排的罪责下来,虽说没谁不开眼,对皇帝的亲叔叔说出什么“诛”这种的话来。 但看现如今,当今天子对宗室的冷漠,谁都清楚,有宰辅亲自背书,这罪名下来,不仅仅是大宗正位置不保,爵位,说不得也会丢,这对于近亲宗室而言,比死,更难受。 大宗正闭上了眼, 开口道: “陛下,臣所查明的是,那幼女,是太子所出!” 大宗正终于说了出来,说出了这个,明眼人都早就看懂的答案。 “哦?”燕皇开口道,“太子。” 太子又跪伏下来,没说话。 燕皇倒是没追问太子,而是伸手,指了指跪伏在下面的姬成玦,道: “成玦,你,是怎么回事?” “回父皇的话,失德的,确实是儿臣,与太子无关。” 姬成玦继续坚持。 “呵呵,这倒是有些意思,有意思啊,朕在后园疗养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当真是兄友弟恭得很呐,连这种失德之罪,兄弟间居然都抢着往自己身上背的。 你们两个, 还真是让朕,欣慰啊。” “大宗正,朕,再问你一次,你所查之证据,指向的,到底是谁!” “陛下,是太子,是太子殿下。” “成玦,朕也再问你一次,到底是谁,失德?” “回父皇的话,是儿臣自己。” 燕皇摇摇头, 最后, 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 道: “太子,到底,是谁?” “父皇………儿臣………” 太子跪得,更低了。 “好,好啊。” 燕皇伸手,拍打着龙椅, “让诸位爱卿见笑了。” 下一刻, 郑侯爷马上跟上大家伙的动作,一起向龙椅躬身行礼, 齐声道: “臣等不敢。” “臣等不敢。” “但这事,既然已经这般了,那朕,倒要看个明白,也请诸位爱卿,与朕一起,看个明白。 大宗正, 朕问你, 那对母女现在何处?” “回陛下的话,在宗人府。” “魏忠河。”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