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明才是燕皇的亲信之臣,曾做过兵部尚书,所以,他应该是提早预判到了燕皇的打算,故而让自己女儿选择和夫家和离。 只是,这样一来固然保住了自己的女儿,但接下来想要再嫁人,也就难了,燕地民风粗犷是不假,可这种大难临头提前飞的行为,实在是很难再找到门当户对的接盘侠。 倒是可怜了这般丰润的身子, 外加眉心的那一抹恰到好处的郁结。 这时, 毛明才的妻子徐氏再次走出来,对郑侯爷行礼道: “侯爷这边请。” 毛明才能见客,证明还没到垂危之际。 孙有道给自己的第一封信外加成亲王府先前给自己的公函里,都只说了五皇子垂危,可见在那之前,毛明才的安危,应该是被确认过的。 步入卧房,里头,药味很是浓重。 毛明才斜靠在枕头上,看着郑凡走了进来。 “侯爷来了,老朽,就安心了。” “您可别这般说话,我这刚来,你就刚走; 岂不是平白地往我身上泼脏水?” “呵呵。”毛明才笑笑。 郑侯爷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五皇子那儿,侯爷去了么?” 郑凡摇摇头。 毛明才心里很是感动。 他本就因为连续的误会,对郑凡的观感格外得好,这会儿,自然更是受用。 他其实没想到,郑侯爷对老五的生死,并不是很在意。 皇子这个物种吧, 你亲手废掉一个之后, 你真的很难再看重得起来。 “身子如何了?”郑凡问道。 “其实,酒,我倒没怎么喝,因为那会儿我身子骨就不大舒服,就沾了点唇,意思意思;说来惭愧,我是被那一晚的事儿,激得老毛病犯了,这才卧床不起。” 郑凡是看见卧房里的堆着的那些公文了,显然,毛明才卧床时,也不忘办公。 “侯爷可切莫以为我这是在借病脱身………” “您这会儿借病脱身才是真正的引火上身,我明白的。” 毛明才点点头,他这会儿不能出面主持大局,本就是一种罪过。 这里,又是颖都,晋人的老地盘,燕人的新地盘,哪里容得你在这里磨功夫懈怠。 “我已经向朝廷递了折子,估摸着,新的太守就要来了。” “哪有这么快。” 一是路途遥远,二是颖都太守,干系重大,绝不是随便谁都能顶替上来的。 燕地还好,晋地这里,太守之位,必须慎之又慎,否则好不容易打下的地盘,就会有倾覆的风险。 “其实,在伐楚之后,朝廷就有意调我回京了,我呢,也是想回京,去看看陛下。” 听到这话,郑侯爷目光微微一沉。 这是, 真的要换人了么? 郑侯爷可以瞧不上成亲王府,一是因为毛明才这里,关系打好了; 虽然郑侯爷身边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平西侯之心”, 但在外头,在外界,在燕国这特定的环境下, 以及李梁亭田无镜的珠玉在前, 其实他郑凡的风评,一向很好,还真不是那种要造反的种子。 毕竟,大家注意力都在镇北王和靖南王以及夺嫡的事情上,他平西侯造反,还没轮得上议题的小黑板。 所以,毛明才才会对郑凡转变观感得没有质疑。 另一个在颖都的钉子,就是孙有道,孙太傅也是自己这条船上的人。 这边,太守位置要是换人的话,自己岂不是又得重新打关系? 搞关系这种事儿,挺麻烦的。 “朝廷,也问过了我的意见,再之后,朝廷那儿也有了一个说法………” “哦?” 人选都确定了? “南望城总兵兼知府,许文祖,将右迁到颖都,接替我的位置来做这颖都太守,说来,许文祖,侯爷您应该是认识的?” 许胖胖! “呵呵呵………” 郑侯爷笑了起来, 这一刻, 他没去计较什么利益得失,也没去思虑许文祖到来会给自己的侯府造成什么影响; 他只是脑海中浮现出了许胖胖的身影后, 就想笑。 毛明才见状,也是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或许有些时候,平西侯爷做事会显得急躁显得不近人情,但他,是真的一心为公,舍自身而为国。 这是一种,多么淳朴的性情啊。 “侯爷,我觉得,许文祖做这颖都太守后,只会比老夫做得更好。” “嗯,我也这般觉得。” “………”毛明才。 毛明才咳嗽起来。 “哟,对不住,对不住。”郑侯爷起身,帮忙拍了拍背。 其实,有心人去查郑侯爷的履历,必然能够查出郑侯爷和许文祖之间的关系; 郑侯爷在虎头城当校尉时,许文祖就是北封郡的招讨使,衙门,就在虎头城; 郑侯爷在翠柳堡当守备时,许文祖就在南望城当总兵; 只不过后来郑侯爷跟着靖南王入晋,许文祖则依旧留在了银浪郡。 郑侯爷这几年是平步青云,但他许文祖,其实也是步步高升。 四年前三国混战开启, 许文祖在南望城集结十多路成分复杂的地方总兵,硬生生地拦住了乾国三边兵马向北的试探; 前不久, 大皇子斩钟文勉而封侯,许文祖其实也因辅佐有功而得到了嘉奖。 再者,许胖胖虽然当过总兵,但实际上是文官出身,如今接替毛明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