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转转,从燕国最西边到晋国最东边,变化的,是风景,不变的,是红帐子里的粗糙。 似乎,只有在乾国江南,才能寻觅到真正的青楼精致。 只是可惜, 现在手头上的事儿还没有处理好,想出去逛逛,总得等到雪海关一切步入正轨才行。 同时,主上的身份也不一样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四娘叹了口气, 又拿起第三本账簿。 …… “师傅,这里就是雪海关了,你看看,他们在大兴土木,民不聊生了呢!” “吧唧!” 老和尚对着自己徒弟就是一记毛栗子。 小和尚捂着自己的光头脑袋很是委屈。 “了凡,跟你说过多读书,却不要尽信书。” “但这里明明………” “大兴土木就一定是民不聊生了?你瞅瞅,这里的百姓固然在辛苦做工,但脸上却无颓废之色,分明是心中有佛的表象。” 心中有佛,此间佛,可理解为希望。 “但世人皆苦,这般驱使劳役,岂能………” 空缘和尚闻言当即又打算来一记毛栗子,但见自己徒儿还捂着脑袋,只得屈膝下压,对着徒儿的屁股就是狠狠一巴掌。 “啊!” 了凡小和尚很是委屈地又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跟师傅抬什么杠,若是世人都修佛礼佛,谁种地给我们吃?谁去造佛堂?谁去塑佛像? 佛门清苦,但任何苦,前面加个‘清’字,其实也就不那么苦了,反倒是一种情调。” “师傅,你曲解佛理。” “你我皆佛,众生皆为佛,又哪里有统一佛?” “师傅,我说不过你。” “那就管好你的嘴,你瞅瞅那边游弋的甲士,再瞅瞅那儿,分明是蛮族的帐篷,再看看那一头山脚下,可都是野人奴隶。 这位平野伯,注定是一位杀气腾腾的主儿,待会儿进去后,你再口出狂言,别以为人家会觉得你年纪小可爱不与你一般见识。” “师傅,徒儿知道了。” “知道就好,去送予度牒吧。” “可是这里没庙啊?” “咱们来了,庙就来了。” “可是这度牒是楚国衙门发的啊,咱们是楚国衙门认定的僧侣,拿着楚国衙门发的度牒到燕人跟头来,师傅您就不怕……” “那就是我等代表楚地僧侣,来皈依真我大燕了。” “……”了凡小和尚。 “还不快去?” “师傅,你真的好不要脸啊。” “给为师去!” 空缘和尚一脚踹过去。 …… “师傅。” “这么快就回来啦?” “嗯,徒儿问过了,那边的衙役说,伯爵府这儿,倒是收咱们这些神棍哩。” “神棍你个头,神棍你个头!” 一连俩毛栗子下去,了凡小和尚脑壳上肉眼可见红了两块。 “师傅,他们是这般说的哩。” “可有斋饭?” “管吃喝哩,还有住所哩。” “在哪儿?” “在城里一处叫庙台的地方。” “走着。” “可他们喊咱们神棍哩。” “可师傅我饿哩!” 空缘和尚领着小和尚入了雪海关,入城门时倒是没遭受什么阻拦,等进去后,闻着四周铺面上传来的香味,一大一小两个和尚的五脏庙都开始了念经。 只是那处叫做庙台的衙门靠着北门,所以他们师徒二人还有一段路要走。 这时, 前面有一群孩子列队跑过,人数大概有八百人,都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子,穿着统一制式的灰色练功服,脚下也是着一样的靴子。 领头的,是一名校尉,身着甲胄,领着这群孩子在跑。 见到这一幕,空缘和尚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看着这群孩子从自己面前一排排的跑过去。 “师傅,我饿哩。” 了凡小和尚催促老和尚快点去吃斋饭。 空缘和尚则咂咂嘴,道: “这倒是稀奇,刚刚过去的八百个和你一般大的娃子,你可看出来什么了?” “看出啥哩?” “他们身上,带着一股子煞气。” “傻里傻气?” “砰!” 又是一记毛栗子敲下去。 “疼!” “是煞气,煞气!祖先有灵,后人供奉祖先血食,祖先庇护后人,本是阴阳伦理之纲。” “这有啥好奇怪的师傅,谁没个先人啊。” “这不同,这些孩子不同,叫你多学学,多看看,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瞧你这点出息。” “啥神神叨叨的。”这时,旁边有一个推着板车的力夫从这里经过,对这和尚笑道:“刚那群孩子,是学社里义堂的,早先时候,都是孤儿出身,被咱们伯爵府收养了,后来有战兵战死了,因为无后,就将抚恤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