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当又立。 要用自己, 又要打压自己, 很纠结吧? 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你不在乎家人,不在乎亲族,你在乎的,只有你的天下。 这么多年来, 一直被连削带打, 姬成玦已经摸索出了一套反制的手段。 我是你的儿子,你对你儿子的底线就是,可以随意糟蹋,但最好,不杀。 这就是你那如山岳一般的父爱。 因为我能帮你管理钱粮,让你完成一统诸夏的夙愿,所以,我才能站在这里,站在你的面前; 因为这次集体发难的,是那些进士官员,你为了你的万世基业,不会去对他们下手,转而牺牲了你用得还算顺手的徐广怀。 父子这个身份,已经无法形成一种特定的纽带了,人说,虎毒不食子,但在自家父皇这里,他不会食子,他只是漠视。 那就只能拿捏着你最舍不得的东西,去逼迫你让步,逼迫你对我进行容忍。 我放肆? 得嘞, 小爷我这次入京来,就已经意念通达了。 心里,是这般想的,但嘴上,姬成玦还是惶恐道: “儿臣不敢。” 燕皇盯着这个儿子,没说话。 他很不喜欢这种“言简意赅”的对话方式, 彼此一句话,就能心领神会, 再复杂的事, 似乎几句下来,也就交流完了。 这很不符合正常的“交流”和“奏对”模式, 但偏偏彼此心里都清楚,一两句话就能点拨好所有意思, 外加眼下又没外人, 难不成父子俩个还要特意表演个你来我往特意多费点唾沫? 抛开其他不谈, 身为一代帝王, 你的心思能被人完全猜透,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敏感的事。 就在这时,魏公公走进来禀报道: “陛下,太子来了。” “让他进来。” 太子进来了,只不过当他看见同样站在御书房里的姬成玦时,心里还是微微一讶,但脸上却马上露出了和煦温和的笑容,道: “六弟,你也在这里啊,这么多天没见,倒是让我想得紧。” 姬成玦站在那里没动,目光向右游离; 如果此时注意观察的话,燕皇在此时也做了一个相似的动作。 很显然, 这对父子对太子殿下的这种很是虚伪的“热情”和“客套”,都选择了跳步。 不是姬成玦孤傲,其实平日里,他也没那般锋芒毕露,只是现在这会儿还没从先前和自家父皇交流的模式中脱离出来。 燕皇也是有同样的感觉,看着太子站在姬成玦面前嘘寒问暖,兄弟和睦的样子,原本刚刚还对自己这个第六子和自己说话太简单而觉得不舒服的燕皇忽然感到了一股更深刻的厌恶。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问问太子, 朕现在就给你一把剑, 你把你六弟杀了吧, 你愿意不愿意? 当然,这些心思只能在心里动一动,就和先前站在门口的魏公公一般。 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就是肚皮了,因为它能隔开人心。 你很难猜出在皮囊的伪装下,那个人到底在想着什么样的心思。 太子被吃了个冷羹,也不恼,只是转而面向燕皇,道: “父皇,盟约一切细节,都已经敲定了。” 这份盟约,太子可是花费了极大的心血去完成的,可以说,这是其入主东宫之后所做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大事,他很重视,也很慎重。 徐广怀的出事,虽对盟约有些许波澜,但问题也不是很大。 燕皇点点头,道: “太子辛苦了。” “儿臣不敢当一句辛苦,这是儿臣职责所在。” 魏忠河走过来,将一通折子递送到了燕皇面前。 燕皇伸手,翻了翻,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朕乏了。” 太子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局面。 简单一句辛苦,自己再简单一句客气,就这么让自己退下了? 自己这些时日,废寝忘食地忙活了这么久,就这么轻飘飘一句打发了? 太子当然不是想要什么赏赐,身为一国储君,他其实已经是赏无可赏的层次了,总不能让燕皇退位当太上皇把位置让给他吧? 姬成玦看着太子的神情,有些想笑。 怎么着, 还想听老头子的表扬? 让老头子把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但很快, 姬成玦就微微蹙眉,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