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山呼之声,他依旧显得很平静。 这并非是一种刻意地压制情绪以维系自己的威严,一头白发的侯爷,可能早就已经对很多事情都不那么在意了。 “李富胜听令。” “末将在!” “命你暂代主帅,追逃望江沿岸野人,同时,看住玉盘城内的楚军。” “末将遵命!” 李富胜清楚,既然是自己留守,那么继续率军东进追击野人的,自然是这位侯爷亲领了。 这个活计,李富胜没抢,因为眼下局面大好,玉盘城内的楚军在失去外围野人的牵制作用后,只能被困在城内。 好局面来之不易,若是追逃时出个什么意外,很容易再失好局,在这种情况下,由靖南侯带人率军继续向东追击,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桀骜如李富胜,也是不敢在领兵打仗方面去质疑靖南侯丝毫的。 田无镜的目光眺望着北方的那座玉盘城的影子, 又下令道: “告诉司徒宇,让成亲王府上下官吏都忙活开来,给本侯调集民夫石料,玉盘城,我们不急着打,先给他玉盘城外围,再给它修一圈城墙,封死其对外一切联系! 城内楚军出击,就给我打回去! 楚人派信使,即刻射杀! 楚人投降,拒不接受! 这一座城的数万楚人, 本侯要让他们饿死在里面。” 田无镜伸手抓了抓胯下貔貅的鬃毛, 缓缓道: “他楚人不是喜欢唱他们那楚地歌谣么,等本侯率军返回时,正好看看,当他们饿到开始吃自己袍泽的肉时,还能不能有那兴致继续去唱那歌谣!” 李富胜闻言,笑得嘴角都快裂开了。 对于他这种总兵而言,跟着这位侯爷,简直不要太爽利,无他,太对他胃口了! 靖南侯指了指四周, 道: “此地,建一座京观,叫那司徒宇,亲自来此立碑。” “侯爷,那位成亲王,毕竟还小………” 京观这种场面,人头堆砌得密密麻麻,得多恐怖,成年人看一眼都能生梦靥,别说司徒宇那半大孩子了。 “他是司徒雷的儿子,他要是没忘记他爹是怎么死的,就必须得亲自来。” “是,侯爷。” 李富胜躬身遵令。 这时, 靖南军总兵陈阳亲自押解着一个野人万户过来,那个野人万户显然已经被折磨过了,被陈阳像是死狗一样丢到了地上。 “侯爷,末将有重要军情禀告!” 靖南侯看向他,点点头。 陈阳马上继续道: “从这厮口中得知,盛乐将军郑凡已照侯爷吩咐,成功夺下了雪海关!” 一边的李富胜听到这话,眼睛当即亮了,马上对着靖南侯拜服下来: “侯爷运筹帷幄,神机妙算,末将佩服!” 不是陈阳在拍马屁, 也不是李富胜在拍马屁, 因为这世上,除了那个姓郑的将军,真没几个将领敢在靖南侯面前故意去溜须拍马。 而是他们本能地认为,盛乐军的这一军事行动,必然是靖南侯事先安排的。 先堵截野人后路, 再正面击溃野人主力, 接下来, 这次入关的野人,将被尽数葬送在这三晋大地上,一个都跑不掉! 外加他们都清楚,郑凡的盛乐军是按照靖南侯的吩咐,提前过江深入敌后的,自然而然地也就认为,这是靖南侯的安排和设计。 听到这一则消息, 靖南侯原本在摸着貔貅的鬃毛的手,稍稍停了一下。 雪海关, 盛乐军, 郑凡。 先前野人那边的动向原因,也终于找到了源头。 但凡有点军事头脑的士卒都清楚雪海关被自己这边拿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一劳永逸地彻底解决野人的主力。 只要将这次入关的野人主力吃掉,雪原野人,没个几代人,没个数十年,根本就无法恢复过来。 同时,等之后大燕铁骑出关横扫雪原时,野人也将很难再聚集出成规模的军队来进行抵抗。 出关,是必然要出关的,燕人的复仇,向来没有什么不牵连老幼的说法。 百年前,初代镇北侯击溃了乾国入侵的大军后,还顺势马踏乾国北方三郡,为的,就是要出那一口气! 望江这里死去的野人,这才只是燕人复仇的第一波利息,接下来,定然要去野人老家进行回访的。 帮晋人驱逐了野人,是第一步,再带着晋人去雪原复仇,将野人给予晋地的苦难再还回去,这才能让三晋大地对大燕,彻底归心。 良久, 靖南侯摇摇头, 骂了句: “呵,这小子。”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