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便不再说什么。 瑶姬在昆仑自不知道自己被打小报告了,她在阵中,已不知今夕何夕。只觉得自己置于一片粘稠之中,空气如同有了实质一般,缓慢地流过她的身体。 聚灵阵中灵力已凝固成实质的状态,这在当今世上已是少见。大部分灵力可以感知却无法实际触摸到,如今能让瑶姬产生粘稠的实质感,实是阵中灵力聚集已是达到了极致。 仿佛水流裹住了她,她恍惚间似有一种在母亲腹中的安心之感。维持此阵运转耗费了她大量的心神,如此甫一有了安全感,瑶姬便欲闭上眼休息片刻。 待她重又睁开双目,便见周遭只剩郁郁葱葱地山林草木。 她环顾四周,还是在昆仑。而她躺在一株沙棠树下,方才有花落在她的眼皮上,略有痒意,方才醒了来。 这样的场景,在她居于昆仑修养之时曾经历过无数回。昆仑多的是枝繁叶茂的宝树,那时她每每从沙棠、琅玕这等宝树下一睡一下午,躲师父布置的御水功课。 瑶姬拍开身上的花瓣,站起身来,仔细看了看,便觉得十分奇怪。明明她是在和其他几路神仙一起运转阵法重塑刑天神魂,怎么会只她一人躺在这里睡着了? 难道施法已完毕,刑天的神魂重现于世?还是……失败了? 她试着运用自身的神力,却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凡人。 失去赖以自保的力量,这实在非同寻常。若她不再掌水灵,那如今的水灵掌使者是谁? 她失了神力,便也离不开昆仑。昆仑神山,寻常凡人是进不来的,周遭仙障把凡间人事都隔在昆仑之外,只有拥有神力的人才能到这里。 瑶姬心中着急,面上却还力持镇定。 她转了转,觉得昆仑还是原来的昆仑,一草一木都让她觉得熟悉,只是这里,如今只剩她一人。从前的那些熟悉的老朋友,一个都见不着,守山神兽陆吾也不知去了哪里,山中其他有灵识的灵物也没见着。 瑶姬重又回到那颗沙棠树下,抬头看着嫩黄娇柔的沙棠花,觉得这一番经历当真如同梦幻空花。 说也奇怪,她失了神力,却既不感到饥饿,也不感到口渴,仿佛仍是神仙可以辟谷,对食物饮水没有丝毫的渴望。 她捡了石子在沙棠树下划下一横,便又仰头睡去。 如此瑶姬便凭着日月的方位一天一天在沙棠树上划下一道又一道。 待她划下三十五道之后,一觉醒来,便见刑天站在她面前。 “殿下。”无双的战士单膝点地,向她行礼道。 瑶姬想象过无数次和他再次相见的画面,无一不隆重,无一不盛大。然而此刻,他就这样悄然地出现,某年某月某日,她方醒来,睁眼便看到了他。 如此私人的相见,却仿佛不曾隔过阴阳。仿佛他一直都在,便如昔年她在南庭自己的寝殿里咳嗽一声,刑天都会在寝殿门口低低道:“殿下。” 刑天在南庭的功绩,是从他最初担任她的护卫开始攒起来的。 她方醒来,还分不清梦与现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伸出手,抚上了他的眉眼。 刑天的眼神中带了丝疑惑,却到底一动不动,任瑶姬的手指抚上他的眉目。 是他,是真的他,跪在她面前,姿态温驯,却是盘龙伏虎的气势。 瑶姬全身向前一倾,抱住了他:“阿天,你总算回来了。” 她羁留于此多日,原来竟是为了这一刻。 刑天被她的力道一冲身体却丝毫不晃动一下,稳稳接住了她。 瑶姬把脑袋搁在刑天的肩上,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睫流了下来。 她等这一日,等的实在太久了。以至于当刑天真的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她除了哭,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刑天便笑她:“臣好不容易归来,殿下怎么反而哭了?殿下掌了水灵,眼泪自该珍重一些。” 瑶姬擦了擦脸上的泪,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便退后一步,离开刑天的怀抱,道:“故人相见,久别重逢,自然喜极而泣。说起来,你怎么找到的我?可有发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