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啊……”苏子清一下摊在床上,“当时的林家家主应该是现在的叔父,听说他们关系并不好,换位的时候打得可凶,然而最后还是后浪赢了。” 伽叁已经收拾过自己的棺材了,现在不用再收拾,便拿着零食坛子坐到苏子清身边:“你见过现任的林家家主?” 苏子清抓了把小番茄,说:“见过,不然怎么叫他疯子?可变态一个人,要是我们都交代在昆仑就完了。” “不会的,我在呢。” —— 除夕、初二,日子一溜烟儿就过去了,转眼又是上元节,等过完节日,苏子清和伽叁就要回山上继续修行,然后等三月中去昆仑。 假期的时候伽叁有见到苏子清画图画到吐魂,白天画到晚上,晚上画到晕厥,最后总算是在上元节之前画好了。 伽叁跟苏子清被家里人推出去逛上元节夜市,路上伽叁跟苏子清说:“我还以为你读完书就直接当天师呢,怎么还接活?” 苏子清的黑眼圈还没消下去,说话都带着股仙儿气:“那是毕业前接的,给了半年期限,结果这么多事,等我的证书到了就不接了,赶尸驱邪比画设计图有意思多了。” “哈哈哈哈……”伽叁赞同地点头,“确实,那趁现在好好玩玩,不然日后单子多了,又得整天忙活了。” 上元节每年都那样,放河灯、猜字谜、赢灯笼。 苏子清和伽叁一路逛到河边,光猜谜就赢了不少东西,吃的、玩的,还有两盏河灯。 老板的摊子上有笔墨纸砚,可以自己写东西塞到河灯里,按照老习俗,晚一点儿下游那边会有人勾河灯。 茫茫人海里,我偏偏勾住了你的河灯,简直是天定的缘分。 苏子清往年都是跟两个哥哥和苏家其他小辈一起玩猜河灯的游戏,今年有了伽叁,他们都不跟他俩走一起了,所以只有他俩玩。 “叁啊,等会儿我们一起放河灯下去,然后到下游勾,赢了的人请吃饭。”苏子清一边说一边写下一首酸唧唧的情诗。 伽叁提笔想了一会儿,落笔写下《诗经·木瓜》,应道:“好。” 冬天还没过去,河水冰凉,湍湍流过。 两人走到桥上一起丢下花灯、一起冲到下游等河灯飘来。 下游有了不少人在等,有些是看到喜欢的人放了河灯就跟着跑下来了,就算河灯里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依旧欢喜勾住了对方的河灯。 伽叁已经会掩盖身上的气息,苏子清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靠辨认花纹才勉强认出来伽叁的河灯。 而伽叁那边一下就嗅出来了苏子清的河灯。 苏子清拿着伽叁的河灯好奇地问:“叁,你是怎么知道这盏就是我的?” 伽叁将河灯递到苏子清面前,淡淡的药草香扑鼻而来:“我说过,我不会认错你的药草味儿的……我记得已经掩盖了气息了,你在怎么找到的?” 苏子清得意地笑笑:“当然是看出来的,这里,只有你选了这盏颜色很浅的河灯,看起来就像染色没染好一样,可好认了。” 路上,苏子清忍不住拿出伽叁塞在河灯里的纸条,仅一首《诗经·木瓜》,锐利的笔锋写着温柔的情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你在怎么选了《木瓜》这首诗?”苏子清好笑地看着伽叁,“要是被哪个女孩子勾到了,怕不是要来找你谈对象了。” “那你呢?《鹧鸪天》?”伽叁晃了晃手中的纸条,漂亮的瘦金体衬得情诗愈发美——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 苏子清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哈哈哈哈——咱俩写什么情诗啊真是……不过写个名字好像也怪怪的……” 也许变化就是这些平时不起眼的点点滴滴中开始的,两个人每靠近一分,连系两人的因缘线就变化一点,直到后来完全变成红色。 两人曾回想过去的自己,尝试去找两人相爱的过程,却发现,悄然到来的爱情亦不是这河灯里的一封信导致的,这仅仅只是两人走到一起的过程中,很微小的一部分。 他们从见面开始,从未分开,有你在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以在一起得如此自然,恰似水滴石穿,不过是你刚好在,我也刚好握紧了你的手。 从那天你吹灭我的莲花灯伊始。 —— 转眼,樱笋时(三月)至,苏子清定了和伽叁去昆仑的机票,三月中,林志就要陷入沉睡,他们要在林志刚陷入沉睡、林家家主又没到的时候把林志带回来。 当然,也可能带不回来。 昆仑依旧大雪纷飞,积雪之上白茫茫一片,寒意能透过衣服渗到骨子里。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