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一想,我也并非不愿意,如果那男仆是沈冲……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我与公子不可相较。”我说。 公子冷笑:“都是不得自己做主,有何不可相较?” 我知道他又犯了少年逆反的脾气,只得将话语放得和缓些:“公子不喜欢南阳公主?”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公子淡淡道,“我与她话也不曾说过几句。” 我笑嘻嘻:“可是心中有了谁?” 公子的神色忽而不自在起来,片刻,冷下。 我识趣地闭嘴,不再多问。 “公子还是早些安寝,明日还要去官署。”我说着,便要起身给他摊起褥子,公子却将我的袖子扯住。 “我睡不着。”公子说,“霓生,你还未给我掐背。” 我:“……” “快些。”公子不待我回话,已经转过身去,趴在了榻上。 我只好重新在一旁坐下,在他的肩背上揉捏起来。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室中安静得能听到屋外促织的叫声。他的里衣松散,露出结实而漂亮的后颈背。他的头发也有些垮了,垂在一边,为他线条利落的侧脸平添了几分柔和。 “嘶……轻些。”公子不满地哼道。 我只得把力道放小。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样,嫌这嫌那,又不肯干脆不做。 “霓生,”过了会,公子道,“母亲若要将你配人,你也愿么?” 我说:“岂有不愿之理。”心道,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必是不愿。”公子却道,“你连吃食难吃些都要嫌弃,何况是人。” 我忍俊不禁。公子不愧是被我荼毒了三年,已经甚是了解我。 “我是奴婢,大长公主是主母,怎会问我愿不愿?”我说。 公子沉默了片刻,忽而回头,目光明亮:“你随我开府,便无人可管你。” 他近来说些豪言壮语的时候,总喜欢捎带上我。虽然很让我感动,但为了不让他飘飘然,冷水还是要泼一泼。 “公子早晚会开府。”我说,“不过就算如此,将来公子娶了妇,我也会有主母。” 公子不以为然:“就算有主母,我也是主公,还不是要终归听我的?” 我心里叹气。公子再好,也到底是主人。说来说去,他也从未想过放奴,只要我不是奴婢,谁可拿我配人? “霓生,”这时,公子又道,“若府中不给你配人,你将来成婚,要找什么样的?” 我愣了愣,一度以为是我揉按的时候用力太要紧,把他的声音晃散了,导致听错。 “公子何有此问?”我说。 “你问过了我,便不许我问你么?”公子道。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知……” “不知?”公子“哼”一声,“你平日最爱乱瞟别的男子,有甚不知。” 我脸上一热:“我何时乱瞟别人?” “多了,尤其是我与别家子弟骑射蹴鞠之时,我与你说话,你也时常心不在焉。” 我哂然,想了想,如此明显么?天地良心,我虽然也乱瞄过别人,但如果沈冲也在,我绝对只看沈冲。 “公子此言差矣,”我说,“骑射蹴鞠乃赛事,瞬息万变,自然须得注目,为之吸引乃是理所当然。我既是围观不看场中,却看何处?” 公子回头看我一眼:“果真?” 我委屈道:“公子怎总不信我?公子但想,若论风华,谁人能及公子?” 公子唇角弯了弯,转回头去。 “这自不必言语。”他说,声音已恢复了骄傲的样子。 ***** 两日后,便是我与大长公主定下的黄道吉日。 她比我预想的要着急,公子刚出门去了官署,她就遣人来将我叫了去。 才进门,我就被案上叠起的二十枚锃亮的金饼晃了晃眼。 正要上前,家令徐宽将我拦住。 “云霓生。”他打量着我,满是疑色,用他那把半男不女的嗓子对我道,“这是大长公主赐你的,你须得尽心尽力,不得徇私耍诈。” 我一脸正色:“内官,此金乃大长公主飨告神灵所用,非赏赐奴婢,今日乃贞问之吉日,帝在上,切不可出言不敬。” 徐宽正要再说,坐在上首的大长公主让他退下。 “霓生。”她和颜悦色,“如你所言,我已将二十金备齐,可行事了么?” 我掐指一算,道:“禀公主,此事午时可行,且待奴婢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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