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秦看着怀里安静睡着的人,发现他又瘦了,这样抱着,都有点硌手。 没有这个人在身边,他过得也不怎么样。但对比来看,已经明显比对方好得多了。 他想起晚上的事,在对方不按常理出牌地说出那句他以为本该由他来说的话后,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没有因为轻易得到对方的既往不咎而感到庆幸和侥幸,而是从心底里觉得他们没有分开过,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没有在一起而已。 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之后,对方很高兴,带他去街边一个小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在那周围随便逛了逛。后来的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后,两人各自洗了澡,就准备睡觉。 他晚对方一步躺下,关上灯后,就被人从背后抱住,蹭了蹭小腿。他知道那是对方求欢时的一个小习惯,但他没有做什么,只是帮对方纾解了似乎很久没有纾解过的欲望,没有再进一步。 除了交流骤减之外,一切都仿佛和过去一样。 司秦很好奇。如果说过去的二百五十万让对方被迫放弃身为正常人的尊严,那么此刻,又是什么支撑着对方,就像过去的一个半月根本无事发生似的,再一次毫无保留地对他低下了头?他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上一世连整形手术都不屑去做的人,可以卑微到这种地步,就像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个除了肉体关系几乎萍水相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还记得眠寨的湖边,他去到拍摄现场,去看他拍的第一场戏。他站在监视器后面,看他赤|裸着上身,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湖里追那条翠绿色的丝巾。他看着他面对钧宝诺的眼神从冷淡到痴迷、到狂热,下一秒又迅速转回冷淡,期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他注意到钧宝诺的恍惚,听到众人发自内心的赞叹,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人不会属于他。 他属于湖,属于海,属于胶片中每一个广阔的场景,属于监视器中每一个绝美的镜头。他给予他色相、欲望、情热、激越,和所有关于美的享受。而他能给他的,除了金钱,什么也没有。甚至目前他拥有的那点金钱,都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知道凭他司秦的能力,哪怕没有司家,与上一世的自己比肩,不过迟早的事。可是他不想让他的时间白白浪费在粗制滥造的东西里。他可与他同甘,却不想他跟着自己共苦。所以他启出了暂存于南市灵塔内的她母亲的骨灰,加上和司意勋以及司家断绝所有关系的申明,以此为条件,从他父亲手里拿回了关于黄家湾的所有文件。而当他处理完这一切,他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对方联系了。 或许是有意的吧,他想。这一世的初遇并不是他想要的开始,但是他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早早地把对方绑在自己身边。二百五十万并不多,所幸他还给得起,但是就是这区区二百五十万,使得他们在两人的关系之中一开始就不对等。所以他给他一个离开的机会,给他一个选择。 他也不知道对方怎么选择,才会称他的意。他一边不能忍受对方的离开,一边又不屑于对方死缠着他不走的举动,每一天都在煎熬和摇摆不定中度过。 好在他现在想通了。司秦看着臂弯里的蔚宁,不自禁地笑了一声。明明是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还要一再地苛求对方按照自己心里的预期做出令人满意的反应,确实过分了。 其实他并不清楚身边这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哪怕是上一世,也只是在寥寥几日的相处和一大叠资料之中,暗暗揣测着对方的脾性和品格,再用未来发生的事去印证自己的揣测。 可是他太吸引他了。无论是相貌、性格,还是在性事上的契合度,哪怕是二十年前这个稚嫩的少年,竟然也无时无刻不在对他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或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竟然单纯地被一个人的肉体吸引到这种程度,才希望对方事事做到完美。他用重生前那个人的种种美好品质来给自己的神魂颠倒做借口,欺骗自己对方并非仅仅凭借一副年轻的躯壳就将他迷得失去了理智,也使得往后越陷越深的流连和依恋都能变得顺理成章。只是这个时候,司秦还固执地坚持着他名流自视甚高的态度,不愿意、也拒绝承认一见钟情后的一往而深,真真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