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庭轩目光落到一边已经封好的书信上,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些许嘲讽道:“族中有事,母亲中途折回处理了。” 舒孟驰一愣,崔家长辈不到,难道乐容是要以此抗旨? 崔庭轩见他目光惊讶,不由笑开:“怎么?信然担心我以此拒婚?怎么会呢,既已接旨,那必是会将人娶回家的,二婶娘正在赶来的路上,大嫂也一起。” 舒孟驰眉头挑了挑,崔家二婶乃是庶出,让她来操办乐容与县主的婚事,也不知博郡王府会不会觉得怠慢。 崔庭轩看出舒孟驰所想,唇角讽意更大,淡淡道:“二叔虽是庶出,却是正二品的河东路安抚使,二婶娘也是二品的淑人,操办一个县主的婚礼足够了,更何况我大嫂乃是我崔家未来的宗妇,足够给博郡王面子了。” 舒孟驰闻言,不由叹了声,却也不知要说什么好,两桩赐婚,看似门第皆相配,乐容这桩婚事好似还更高一些,但若看赐婚对象,阿桐所配的陆三不知要比乐容所配的彤霞县主好上多少,不由的看向崔庭轩的目光就带出几分不忍。 崔庭轩忽略过他眼中的同情,笑道:“信然婚期定在何时?” “这月末。”舒孟驰想到自己的婚事,神色间也是一片平静,他与褚家娘子还是七八年前见过一面,印象不深,却记得对方容貌只算平平。 崔庭轩见他如此神情,便知他对自己的亲事只怕也是有些不满,只不过是家中所订,只能认命,但却又不好劝什么,只能道:“褚家娘子也不错,毕竟与你……自幼相识。” 最后几个字说的轻之又轻,让舒孟驰心中微酸,只好应道:“算不上自幼相识,便是幼时见过,也早已不记得了。” 崔庭轩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对面的一副字画,半响后才道:“不管如何,也是喜事将近,届时我必去讨一杯喜酒。” 舒孟驰来本就是替舒家送贺礼,又关心崔庭轩情况,如今见他尚好,略略坐了会便离开了,家中为他的婚事一片忙碌,他便是帮不上忙,也没有在外胡混的道理。 见舒孟驰离开,崔庭轩默默的在书案后坐了许久,才高声叫道:“来人!” 一个厮儿立刻从门外进来,崔庭轩拿起书案上早已封好的信件递给他,道:“命人快马将此信送到母亲手中,务必将她拦在京都之外!” 厮儿不敢耽误,接了信转身就走,迎面只见崔家的管家崔丁三面带急色,脚步匆匆的从回廊上走来一路进了书房。 “二郎君,博郡王府来了好些妈子,在门外说要进来丈量尺寸,好打家什,你看这是否要让她们进来?”崔丁三抬袖抹了把汗,大冬天能走出一身汗,可见刚刚是要多着急。 崔庭轩眼睛看着手里的书简,听到管家的话,嗤笑一声,翻了一页书后,嘲讽道:“尚未下定、也未挑选黄道吉日、男方的定聘礼都不曾送去,她就这么急着嫁过来么。” 崔丁三也是一顿,不知要如何接话,一般嫁娶,总是要男方下了聘,女方才能使人来丈量房屋,以备彩礼,可如今,二郎君虽是接了旨,六礼却一步都未走,女方便这样巴巴的过来,便他只是个下人,心中也多少将这位县主看轻了。 崔庭轩又看了几页书,看到管家还立在自己面前,想了下,道:“将人带到西荷院吧,由她们随便量。” “西荷院?可……”管家的话在崔庭轩看向自己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崔家最大的院子装不下她一个县主么?” 管家连连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二郎君你……” “我依旧住我的一清院。”崔庭轩收回目光,道:“你一会儿去找几个匠人,给西荷院按上院门。” 崔丁三愣了愣,见崔庭轩没什么要吩咐的,才匆匆应了声,转身离开。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特别快,舒家月末为二儿娶媳,京中几乎大半的官员、世勋皆都到场祝贺,舒家本不算小的宅院,也是终日里满当当的,有些品级不高的官员更是留下贺礼,便离开了。 曲氏将礼尚往来之事交给了长宁去办,她与陆砚的婚期最后定在了明年三月,是一个十年难得的好日子,曲氏虽仍觉得不舍,却又不愿选其他次一等的日子,最后只能同意。还有四个月便要嫁与人妇,曲氏才觉得便是从小就教给长宁一些处理家宅的事情,可还是远远不够,只能让她从最实用也是最容易出错的地方练起。 世家之间、仕宦之间的交际人情、礼尚往来是当家夫人的必备本领,若是能处理的干净漂亮,便是内宅稍乱些,外人也会称赏贤惠能干,可若是这方面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