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奚便蹙起眉梢,神色之间有些迷惑。 眼前女子容色艳丽,五官精致,一双桃花眸子微微弯起一个弧度,隐隐含笑。她撑着一支四十八骨紫竹伞,素衣白裙,外罩一件雪色的貂皮大氅,看起来分外高雅从容,也分外扶风若柳。 分明眼前女子生了一张和他记忆中十分相像的脸容,可她的神色笑意,却是极为陌生的。 记忆中那个女子,肆意洒脱、放浪形骸,她穿着一袭猎猎的红衣,面上戴着银制獠牙面具,总高高坐在马头上,神色之间有孤傲划过。 她总唤他:百里。 就在百里奚想的入神之际,苏子衿缓缓攒出一个笑来,似是而非道:“百里,你长高许多了。” 多年前她遇到百里奚的时候,他还是个瘦弱且矮个的少年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十二岁,他十四岁。只是,那时的百里奚,看起来就跟十岁的孩童一般,要不是簿子上写着他的年纪,她实在有些不敢置信。 “师父!太好了!竟然真的是你!”百里奚眸光一亮,满脸欢愉之际,便又张开双臂,眼见着就要朝着苏子衿抱过去。 这一声师父,叫的苏子衿十分怀念。 那时候百里奚还是个邋里邋遢的小鬼,整日里一个劲儿的老子老子的自称,同行的伙伴都将他看作是癫狂之人,但他这人却是不失乐趣,所以那时候很得众人的欢喜。 “大胆!”这时,秋水和天色跳了出来,两人皆是神色冷厉的护在苏子衿跟前,生生阻止了百里奚的行为。 “竟敢绑票老子的师父!”百里奚眸光一沉,络腮胡子一抖,便牛气哄哄的哼道:“信不信老子端了你这长宁王府!” 绑票?众人皆是诧异。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百里,我并不是被绑票到这里。”苏子衿微微笑起来,温软道:“过来一起喝杯茶,如何?” “茶?”百里奚一下子愣住了,有些不解道:“师父,你以前不是爱喝酒吗?怎么现下变得这般俗气,喜欢喝茶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百里奚却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苏子衿,这女子实在与记忆中的太不像了,以至于即便容貌没有太大变化,他也很难认得出她。 “来或者不来,你自己看罢。”苏子衿没有回答百里奚的话,而是轻声笑着,神色依旧从容雅致。 百里奚看了眼苏子衿,眉头一拧,迟疑片刻,便下意识的随之而去。 一路上,苏子衿都没有说话,百里奚的心中却是浮现起了许多的疑惑。 坐马车过来的时候,那车夫絮絮叨叨的,也就把这两日锦都发生的事情说了彻底,其中百里奚最为关心的,自然是司言的事情,毕竟司言欠了他的屠麟剑,至今没有归还。 那车夫说,司言强抢了长安郡主的亲事,并拿出龙佩要挟陛下赐婚,至今长安郡主还奄奄一息的躺在王府里,九死一生。 可是眼前,他的师父,分明不是大景的人,也不是什么长安郡主,便是几年前和现在的言行,也没有丝毫相像之处……这人,真的会是他的师父? 百里奚一个人兀自想的入神,不过片刻,苏子衿便带着他来到了庭院一处。 两人坐下来后,苏子衿慢条斯理的煮着茶,看的一旁的百里奚简直心急如焚,尤其他多次想要打岔,苏子衿却是一直制止了他的打岔。 直到一壶清茶煮完,她斟了一杯与他,眉眼含笑道:“知道你不爱喝茶,但这王府里,却是没有你爱喝的酒,只能先用茶代替,委屈你一些了。” 百里奚接过苏子衿递过来的茶,只眉心一跳,便道:“师父为何换了名字和身份?” “情势所逼。”苏子衿莞尔一笑,素手微扬,便兀自抿了口茶:“从前的种种,便暂且忘了罢。” 话落,百里奚便抬眸看向苏子衿,虽然他整日里有些放浪形骸,但到底也是聪慧的,故而苏子衿话中的意思,他瞬间变明白了起来。 她是在说,不要泄露她的身份罢?大约这长宁王府确实不是她的地盘,以至于如今她说的话,做的事,都透着一股神秘。 见百里奚会意,她便唇瓣一扬,轻笑道:“你只需知道,我现下是苏子衿,长安郡主苏子衿。便是往后,也都只会是这个身份就够了。” “师父,”百里奚猛地喝了口茶,放下杯盏,道:“你怎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其实,这才是百里奚最在意的东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