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与自己联系起来。 哪怕是在被老将军手把手教导了这么多年的现在,她也依旧不想去调遣人手,排兵布阵,将那些有着鲜活的神采与笑容的人,送往可能会丧命的战场。 “你不配姓聂。”当七岁的她看到那面目狰狞的死囚,用力地摇着头后退,最终丢掉了手中的匕首的时候,她的母皇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仿佛在进行一场宣判。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位与她血浓于水的亲人,耳她也成了所有皇女中,最不受待见的一个,便是得了势的下人,也能指着她的鼻子讥讽两句。 她的父亲也被她拖累,备受冷落,郁郁终日,最后于病榻上逝去。 弥留之际,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并非殷切的叮嘱,也并非对往事的追思与怨怼,而是一声带着感慨的轻叹:“你为什么要是个女人呢?” 如若她从一开始就是男儿身,又有谁会因为她那软糯的性子而置喙?说不定还有有人为此赞她一句天性善良,心怀怜悯。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就连聂诃自己,也这么想了。 ——要是,她是个男人就好了。 不必去学那些晦涩难懂的兵法,不必去逼迫自己持剑杀人,不必明明疼得要命,却只能死死地咬着牙,不能流露出半点难以忍受的神色,开心了可以笑,难过了可以哭,受了委屈还能抱着自己父母的胳膊撒娇——要是,她是个男人就好了。 ——可为什么,非得是男人呢? 分明还是同样的人,分明还是同样的事,为什么只需换一个性别,所遭到的对待,就会完全不同? 聂诃并不怨憎自己的性别,她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或许这一辈子,她都想不明白了。 许是当时她父亲的那句话被人给听了去,几天之后,她竟被告知无需再去讲习兵法的课,她的母皇让人给她找了教她缝纫刺绣的男子。 大概在那个人的眼中,这是对她的一种极致的羞辱吧,可她却觉得,那些针线上的活计,比起言谈间就能取人性命的兵法来,要更有趣得多。哪怕每日前来的先生从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轻蔑,她也依旧控制不住地沉迷了进去。 再后来,齐国破,她的母皇一把火将聂城给少了个干净,连带着聂家几十口人,一同丧生其中。唯有当时还待在城外偏殿的她活了下来,被老将军寻到,连夜带着逃了出来。 聂诃想,可能对于那个人来说,她早已不是聂家的人了吧,便是黄泉路,也不愿带着她一起走。 这个地方是老将军建造的,这里的人,也是老将军搜寻聚集来的,对方似乎将所有的期盼与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将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渴望她能够有朝一日光复河山,为聂家之人报仇。 那些东西,她看了,记了,也会了,可即便如此,她却依旧对此喜欢不起来。 那些在她的手下,被她如同棋子一样安排布置的,不是冷冰冰的石子,而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的心中就控制不住地翻涌出惶恐的情绪来。 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会走到这里来,看着老将军那殷殷的目光,将心中所有不该有的情绪,都生生地压下去。 至少,她不能让这个老人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再之后,老将军故去了。 她是在独自外出时,不慎被毒蛇咬伤,医治不及时而去世的。 一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浑身的伤痛上,反而死在了山间一条最为不起眼的毒蛇的口中,着实是令人感到无比讽刺。 而为了隐匿与躲藏,这位为齐国奉献了一切的老人,就连葬礼,都办得悄无声息的。 聂诃突然有点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心口一阵悲凉。 或许是当初老将军那日复一日的教导,真的将一些东西,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吧,在前些日子,收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厉家将军会经过附近的消息的时候,她当即就着手开始了布置。 ——让人利用河流掩去自己的行迹,悄无声息地灭杀驿站当中的人,取而代之,做好埋伏,而后,将那群一无所觉地来到驿站的人,一网打尽。 近乎完美的计划。 然而,当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却像是忽地回过神来一样,浑身冷汗。 “我在做什么?”她问自己,声音冰冷得如同一个陌生人。 她后悔了,却连自己到底在后悔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她这次不想掺和进这件事情里面去,这些由老将军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