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年在卫生间的斗柜里找到了羊毛地毯清洁剂,冲着有污渍的地方喷了喷,又用刷子打理了片刻,很快就洁白如初。 六点整,他晾好了洗净的衣物。 其间还被自动升降晾衣杆为难了片刻。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家具设施,加上昭夕的家为求简约干净,连升降晾衣杆的开关都很隐秘,要打开一旁的收纳柜才能看见。 他用了洗衣机的烘干功能,毛衣虽没法干透,但好在衬衣和西装裤都能穿了。 做好这一切后,他看了眼表,时间依然充裕。 最后在玄关的鞋柜上找到了一只装杂物的小框,拿出门禁卡和钥匙后,穿好大衣,下楼去了。 原以为要走出小区才能找到24小时药店,却没想到出了单元门不远,就看见了灯火通明的大药房。 店员坐在收银台后打盹,听见脚步声,迷迷糊糊抬眼,“买点什么?” “缓解宿醉的药。” “稍等啊。”店员打着呵欠,起身从柜台里拿了两盒药出来,递给他,“多潘立酮,西沙必利,都是胃肠动力药。” “除了服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多喝点水,最好喝杯蜂蜜水,保护胃肠粘膜。饮食清淡点儿,别再给肠胃增加负担。” “好的。谢谢。” 临走前,他又想起什么,转身看见柜台上的安全措施与避孕药。可顿了顿,到底没有开这个口。 由他来做,似乎不妥。 程又年又拎着药回到12楼,放在茶几上。 从书房的桌上找到纸笔,简短地写了张字条:“醒来多喝水,把药吃了。” 侧身时,随意地看了眼占满一整面墙的书柜,余光瞥见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史记》,《鲁迅全集》和更多的中外名著。 他顿足多看两眼,发现那些都没拆封,塑胶外皮还好端端封得严严实实,书本在灯光下发亮。 “……” 哑然失笑。 更多的书属于娱乐类型,这些倒都拆封了,还隐隐有些旧,显然是被翻阅了数次,比之前那些耳熟能详的书要受宠多了。 比如《蜡笔小新》全集,《火影忍者》全集,她收藏了不少漫画,大多是他叫不出名字的。另有一些言情读物,譬如某个他从未听过名字的作者容光写的十来本书。 《岁月知云意》,《平生不晚》,《喜欢你,是我唯一会做的事》…… 光听名字都觉得牙疼。 现在的小姑娘都爱看这种书? 喜欢你,是我唯一会做的事…… 程又年看着名字笑了笑,人活一世,不知有多少意义非凡的里程碑,不知要付出多少努力才不负每一个光辉时刻。 若真是把爱情当做了毕生目标,未免可惜。 离去前,他把纸条压在了药盒下方,放在茶几上,又在卧室门口驻足片刻。 床上的人还在沉睡,静悄悄的,对他所做的一切一无所知。 出门后,他一路沉思,直至上了出租车,抵达地科院门口,司机出言提醒,他才大梦初醒般抬起头来。 临行时天还黑着,此刻已然出现熹微晨光。独属于黑夜的鸦青色帷幕陡然拉起,耀眼的日光从地平线处破开云雾,融化了一整晚的寒意。 上班族穿行在清晨的北京城里,车流不息,行人不止。 程又年到得早,去所里的食堂吃了顿饭,一杯豆浆,一只鸡蛋,还有两只烧卖、三个小笼包。 窗口的大妈笑眯眯和他打招呼:“来得早啊,小程。早上好!” 他笑着点头:“您也是,早上好。”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啊?”大妈打量他的衬衣衣领,“毛衣也不套一件,你们年轻人就是爱美,要风度不要温度。” 程又年顿了顿,这才意识到,洗净的毛衣落在昭夕家里了。 他失笑,心道爱美的不是他,要是那位暴躁女导演在这里,大妈就该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心情不错啊这是?”大妈上下打量英俊的青年,只觉赏心悦目。 这孩子平日就不苟言笑,如今一笑起来,整个食堂都亮堂了。 程又年倒是微微一怔,“……有吗?” 他来得早,食堂里还没什么人,零零星星坐着吃饭的几个,多是岁数上去了,毕竟老年人睡眠时间短。 独自一人坐着,吃到一半,徐院来了。 徐院是他的老师,早在他还于清华就读本科时,就视他为得意门生。后来他从mit归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