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水汽,多了几分冷意。 凌烨身后副将们已将欲出剑,却被他挥手下令暂且勿动。 翊王方还只是动了心念,如今见人亲自赶来,方已大悟。“果真是你?” 江羽却供认不讳,“殿下已知道了江羽的身份,又何必惊讶。” “太子也是你杀的?”翊王拔出佩剑,江羽却一动未动。 “是。”复仇的火焰早就吞噬了他,他早已不惧怕什么了。 盛家早年得太子庇佑,不过因得他们远在江南,后来才会被当做挡罪的棋子。当年那桩贪赃之案牵连太子,皇帝一纸圣旨,诛伐盛家满门,便是要保全储君。 抄家时东厂让他还能苟且偷生。自那时起,他便如一只被世间抛弃的孤魂,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要看着凌家子孙一个个死掉。 他缓缓拨开架在面前的剑锋,在桌案前寻得位置,落座了下来。抬手与自己斟了一杯茶,又与对面皇帝茶盏中添满了,“陛下如今,打算如何处置江羽?” 凌烨再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那细长的眉眼中,却剩一番坦然。“若你是朕,会如何处置谋害嫡亲兄嫂的人?” 对面的江羽却是笑着的:“自然是杀无赦。还得揉烂了肉身,喂鹰。” “那朕便如你的意思。” “那我盛家上下百余口人命,又该如何与陛下算?”江羽抿着茶水,问得及其淡然。 凌烨心中清明。六年前他虽不在京城,可查得江羽身世之后,他便让大理寺细查了盛家大案始末。当年的两江总督确有些许贪腐之迹,却也是因得牵连党羽,罪不及全家。 可皇权素来如此。若换做是他,当年也会如父皇一样,保全储君。 他答得妥帖:“待你死了,朕会替你父亲平白贪腐之罪,在你父亲生地起祠堂,每年有皇家香油供奉其中。” “人都没了,祠堂何用?”江羽冷笑着起了身,却走去皇帝身后,与一众副将一字一句道:“皇家的人,全都冠冕堂皇。” “那你想如何?”凌烨只再问道。 “叫你们凌家的人,杀人偿命。” 嗖嗖几声剑响,副将们的剑已架在了江羽脖颈上。然而很快,副将们脚下却开始踉跄,手中的剑亦难以把持。眼前江羽却冷冷笑了起来。 凌烨亦觉视线几分模糊,听得身后刀剑落地的声响,又见得翊王的一干副将纷纷倒地,方明白了什么。 慎国公世子文弱之人,此时也已昏睡去了地上。 “来人…”凌烨声线已几近虚弱,却忽的想起他那一身冰寒的水汽是什么。这种迷药无色无味,即便混在其他香料中,也不易被察觉。小堂外虽把守森严,此时却遥不可及。 却见江羽持着剑,缓缓往他面前靠了过来。 衣襟被人提起的时候,他看到那双眉眼中燃着的仇恨。然而身上的伤口裂开的疼,却提醒着的他什么。 他问道:“皇后呢?” 江羽笑着:“陛下不是与皇后办过大丧了么?” “……”希望再次泯灭了下去。那个回报的讯兵,他亲自问过,若只是皇后一人相似,或许还是人有相似,可玉妃也在,那他便更为确定了。 那具焦尸身上不过戴着她的银铃,可他自想起那老尼静安手上,岂不也戴着她的玉镯。那桂月庵手脚不净,若有人取了她的贴身之物,替她死在火海之中,也是情理之中。 惠安宫大火,张斯伯寻得的那具男尸,却早已断了右臂。若是有人救了皇后,伤了福康安,最有可能的便是眼前的江羽。 可方江羽的话,让他再度绝望。 “她没死,是不是?” “陛下忘了,桂月庵大火的时候,皇后病得恍惚。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出来。是你,先弃她于不顾。” “你是怎么知道的?” “郡主的事,江羽又怎会不知道?” 是,只有他不曾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