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夜游宫那么庞大的一个组织,财富权势和人脉都不缺,为什么就偏偏的盯上了陈家呢?你一定很想知道吧,你只要跪在地上冲我磕三个响头,再为我亲手穿上鞋履,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绝不欺瞒。” 他实在是太想看到他脸上出现的羞辱脆弱的表情了,他煎熬了这么多年,终于在这一刻明白,当年生出的那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原来就是嫉妒。嫉妒都是一样的在最肮脏低贱的尘埃中打滚的人,为什么他就能这样无忧无虑的享受锦衣玉食,备受呵护。还成了名满天下的俊杰。 自听见王宁安说他不是父亲真正的孩子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很快的他就安定下来。湛然的目光不起丝毫的波澜,方才表现出来的那些生动的神情,都归于冷淡的沉寂。在听见王宁安这样无耻下流的要求之后,也并不生气,伸手挡住扔了手上甜瓜、阴恻恻的想要上去教训人的王琦。 元清章目光薄凉森寒的看着不知死活的王宁安,这样的人若是放在寻常,他早就令人拖下去喂鱼了。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自己的眼睛。只是现在他对阿陵还有用处,只能按捺不提。眼角微垂的轻飘飘的对站在一边当木桩子的弹云使了一个眼色,等到这个人没用的时候,拉出去撕成碎片喂鱼。 弹云默默颔首,心里不住地感慨,蓝颜祸水啊~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是因为我们不曾相处过的原因,到现在我才发觉自己天真的可怜。像你这样的目中无人到自负的家伙,你所有的怨天尤人,还有失败,都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寻缘由。”陈陵清浅的浮起一个笑容,淡粉的唇漾开一个柔软的笑纹,目光柔软的看着趾高气扬的王宁安。只是这温柔,在王宁安看来,却是明晃晃的讽刺,让他心头气血不住翻涌。 “你所说的你为陈家带来的无上的荣耀,你难道真的以为你现在的地位,都是因为你吗?”陈陵现在突然想要好好地和这个自视甚高的小人说一说话,他窃取了父亲的身份这么久,还一直恬不知耻的认为如今的荣耀都是因为他的能力。他很想看看,在拆穿他内心所有一切的肮脏,他能露出一个什么样的神色。 露台边儿上开着的梅花随着风轻轻地送进来几片暗香幽浮的花瓣,落在香炉上,被袅袅的热气一熏,清淡的香气便多了几分清冽的花香。 陈陵气定神闲的坐在软垫上,举止优雅的倒了一杯刚沏好的茶,霎时间激起来的热腾腾的雾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只听得见一管清泉流水一样的声音悠悠的响在露台上。 “父亲是一个真正的隐士高人,他的才学、气度都是你无法比拟的。父亲一生挚爱高山流水,誓要画尽这世间的锦绣山河。还在弱冠之时,就有朝廷的人千方百计的来寻父亲,入阁拜相。若是父亲真的想去,哪里还有你的如今呢。” 等到水雾散去,王宁安才真正的看清楚那张脸,和他记忆当中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讨厌,让人厌恶。 第二十六章:悲伤 禹州的这个寒冬实在是太长了,像是女子缠缠绵绵的情丝,一直弯弯缠缠的绵延到了明年早春的时候,才算是稍稍暖和了起来。 屋檐上的瓦当被昨夜的霜露裹得一片湿漉漉的,偶尔凝结起来的一滴冰凉的露水“咚”的一下落在雨绵石的地砖上,泅出一滴湿痕。梅香垂头规规矩矩的带着元清章到紫霞阁,那儿是陈陵春日里的书房,打开窗正好隔水对着院中的凤凰花树,现在一应事务都是在紫霞阁当中完成得。 元清章早早地就把冬日里的那身厚重的行头丢了,一身清爽的靓蓝色的衣裳,袖口上还叫绣娘绣了横斜出来的几枝翠竹。手上摇着一柄白玉骨的折扇,发带长长的垂落下来,踩着一地的落雪似的浮花碎光,唇角漾开一抹醉人的笑意。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