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冰,长姐那样温厚贤淑的一个人,不知道要如何战战兢兢的过日子。”陈陵双眼微晞,唇齿间吐出来的字似乎都带着一层牵挂的薄愁。一双眼睛在窗外大亮的雪光之下,更显柔润摄人。 陈大老爷看着这个长子越长越俊逸神飞的模样,与日日见到的那张脸不期然的重叠,只是一个的眼睛似是奔腾着千军万马,激荡着冰冷的尸山血海。一个人的眼睛却像是不染尘垢的清华月霜,照见世间最纯的一层浮华。 陈大老爷闭了闭眼睛,眼中闪过一瞬的不忍,只是旋即这点来的太快的感伤也被纷至沓来的算计冲刷的一点儿不剩。唯余嘴角边一点不真的慈和似是云山雾罩,掩藏了真实的阴毒算计。 躲在陈陵身边的陈慑像是一缕不惹人注目的烟尘,一双眼睛冷沉沉的看着陈大老爷俊俏堂堂的柔软躯干之中,装着一抹森冷阴毒的幽魂。一双手安静乖巧的抓着陈陵铺在身侧的雪白袖摆,指骨紧紧的捏出一痕浓白,转头安静得看着陈陵安然明澈的脸,眼睛之中才活水一般的泛起一丝活气。 陈大老爷满意的看着陈陵心中牵念大女儿,又温着声音和陈陵说了会儿子话,才放了两人出去了。 除了书房的门,陈陵才觉得身上一层一层压下来的闷气散了去,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手上牵着陈慑柔软温热的手,这几日拿到的东西,前因后果也推测的差不多了,其中缘由让陈陵早把先前的猜忌抛到九霄云外。 想起方才在书房中,父亲浑然把他忘了的模样,心中更是柔软爱惜,俯下身来,拿手摸了摸陈慑被冻得有些发凉的小脸儿,温声道:“今日父亲归家,先生也许了你一日的假,哥哥带你去外头骑马可好。” 陈慑眼神发亮的仰头看着陈陵,险险的才稳住了自己想要撒娇的小家子性子,稳重的道:“能和哥哥一道,做什么都是好的。”只是眼神发亮的模样,到底还是透出几分少年心性的飞扬好动来。 昨夜在陈陵这里住了一晚上,陈慑倒像是乐不思蜀了一半,全然把自己的院子抛在一边。就连跟着自己的嬷嬷也被打发到了一边,成日的像个小尾巴一样的跟着陈陵,把一样性子的王琦也挤在了一边。两个人为着谁能在陈陵身边多说几句话,暗地里较起劲儿来,一日比一日的更把对方看做眼中钉。 陈陵在一边看着两人明里暗里的斗嘴也颇有趣味儿,时常故作不知的撩拨上两句,觑着两人斗出真火来了,才不慌不忙的暗火压下去。就这么在不亦乐乎的斗嘴之中,慢慢的把日子过到了及冠的这一天。 天儿刚蒙蒙亮,陈陵就已经起来了,浴池中已经放了被侍女放了艾叶青果,微微泛着碧色的池水把陈陵身上碧青色的寝衣打得湿透,露出姣好的肌肉弧度。身侧侍立的侍女手里捧着衣裳,脸颊羞红的偷眼看着陈陵露出来的年轻的肉体。不知道为何,总觉着公子就像明珠一般,被水润透了,更显风华。 天幕山上多少名门贵女世外仙姑,这样的眼神林思见了多了去了,略略瞟上一眼就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只是人也并未作出什么狐媚的举措,只是脸颊羞红罢了,也只是凉凉的瞥了一眼,便作罢。 待陈陵沐浴完毕,身上若有若无的飘着一股青果的清香,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素袍就往小香洲走去请安。手边还带着一个精神奕奕的陈慑。 “哥哥,这还在下雪呢,你只穿这么一身,实在是太单薄了。”陈慑身上裹着厚实的披风,手上还摆着一个暖炉,熏得小脸红扑扑的,就这么着还觉得身上冷的紧。见兄长只穿着这么一身,飘逸回风的走在深冬寒露之中,手上也沾了湿漉漉的水雾,不由自己也感同身受的打了个冷颤。 陈陵轻笑对着陈慑道:“哥哥有武艺傍身,并不觉得冷,倒是你,身子一向单弱,只穿这么点儿可觉得冷了。”说罢伸手给陈慑拢了拢披风,披风上缠着一圈白绒绒的狐狸毛堆在下巴尖,更显一张脸如玉琢磨。 陈慑憧憬的看着陈陵一身单衣在寒风朔雪之中也潇洒自如的模样,想着若是也能像兄长一样的习得武艺,也能像兄长一样得不惧朔风寒雪,飘逸来去,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心中一时激荡,便忍不住大声道:“我以后也要学武,像哥哥一样的来去自如,不惧外物。” 听见陈慑发的这个宏愿,陈陵新心下苦笑一声,只怕这个愿望是永远都不能实现了,只是看着陈慑因为这个愿望而闪闪发亮的眼睛,也只得轻声一笑,说一声,“好,哥哥等着你的学成的那一天。” 小香洲已是灯火通明,陈大老爷和刘氏都早早地已经起来了,见到陈陵带着陈慑一起进来,亲亲热热的模样,刘氏眼中闪过一缕浅薄的暗光。若不是陈陵时刻余光注意,只怕陈陵根本不曾注意到这个小小的细节。倒是陈大老爷,脸上看不出什么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