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池的这一套放在心里。严书记既然在电话里头向他传达了党中央有关连改定居的文件精神,他要在春柳湖实现连改定居的决心会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他是见过世面的人,不会害怕刘国池揪他的辫子。一两场批斗会也不会把他击倒。” 说着,他俩来到罶口。雷银河将手电光流扫射过去,光流停留在堤外江水里,不禁惊叫道: “四伯,你看!” 雷耀湘也用手电光照去,只见黄春江站在齐下巴深的流水里,双手紧紧抱住半截木桩,肩膀牢牢顶住往下压的横栏木,带血的脸膛绷紧,脑袋微微上扬。老人也大吃一惊,喊道: “春江!春江!” 没有半点回声。他俩相互望了一眼,都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不同年岁的人,滚出了同样的热泪。谁都没有作声,不约而同地飞身跳进流水里。 “扑通!” “扑通!” 响声把昏迷中的黄春江惊醒,他大声喝道: “哪个?是哪个呀?干什么呀?” 老鱼鹰伸手扶着黄春江说: “是我,还有银河。” 雷银河要扶黄春江上岸休息,他高低不肯,寸步不让地顶着横栏木。雷银河不善言辞,只好强行扳他抱着木桩的双手,先扳开右臂,听得黄春江“哎哟”一声,身体直晃。幸亏老鱼鹰扶着,才没有倒下水里。 雷耀湘问: “春江你怎么啦?” 黄春江咬紧牙根,装着若无其事地说: “四伯放心,我没什么。” 雷银河觉得有些蹊跷,轻轻摇了摇黄春江的右臂,骨节“嚓嚓”地响。他凭多年来的经验断定,黄春江的右臂已经严重伤损,却还不想让别人知道。 呼啸的狂风,卷来一排排滔天大浪,盖没了头顶。等浪头跌下去,雷耀湘劝说: “春江,身体不是你个人的。你要好生保护。尤其在眼前这样特殊的时刻,你的身体出不得半点问题。” 雷银河说: “四伯,把他扶上岸去。” 他一把推开黄春江,用自己的肩膀顶起了横栏木。 黄春江用力挣脱,坚定地说: “四伯,银河!你们晓得眼下的困难有多大,担子有多重。有人搭起台望着俺向困难低头屈服。俺要争口气,用铁的事实宣告,春柳湖渔人是钢浇铁铸的汉子,在天大的困难和挫折面前,决不后退半步。如果战胜了这场洪峰,新修的垸子就不怕以后洪水的袭击了。我们而且要做到经历一次洪水,就把大堤加固一次,使垸子坚固得像铁桶一般,永葆千秋万代不会垮塌。” 接着,他叙述了发现有人破坏罶口的情况,又说: “决不能让敌人的阴谋破坏得逞。我不能下去。这正是需要我们并肩战斗的时刻。” 黄春江回到原来的位置,和雷银河并肩扛起横栏木,泥土纷纷往下塌,大堤危在旦夕。 他火速指挥: “四伯,你赶快回去背木桩。” 雷耀湘爬上大堤,消失在烟雨夜雾中。 雷银河还想着黄春江讲的坏人搞破坏的事,气愤地说: “这般家伙,烂心烂肝,讨不得好死。” 他又把卜思源通知他去参加刘国池再次举行的试验餐的事告诉了黄春江,临尾说道: “工作这样忙,还有心吃吃喝喝,真不像话。还要我去,我才懒得去嘞!” 黄春江说: “刘国池上次搞试验餐通知你去,你没有去。这次他又请你去,你应该去!” 雷银河想了想,说: “你的意思是……哦!我明白了。” 黄春江说: “等四伯来了,你马上就去。俗话说,要知湖深水浅,就要伸篙举桨。要和对手交锋,就要掌握对手的一切活动。” 这后一句话,恰好被走拢这里来的一男一女听到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