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墓园扩张,站在不远处望去,是很广阔的一片黑沉,茂密的像是丛林,那里的一块碑就是一条命,周围有树。 几百棵?或是更多,总之数不清。 人走进去。 大概会被淹没。 早晨还有太阳,午间之后又被浅淡的灰色云层遮挡,阳光不死不活,还以为能普照大地。 来的人很少。 一共也没有十个人。 梁涉川身体不好,到的最晚,嘴角早已分不清是苍白还是红肿,他咳血的时候一直止不住,绮岁那条特意带在身上的手帕都染透了血也止不住,最后弄的袖口上也是他的血。 分明都那么脆弱了。 他还愠色郁郁地说:“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从那时候开始,绮岁就知道,曾经骄矜清高的梁涉川没了,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不详物,脏东西。 绮岁挽了挽袖子,掖的平整,轻轻对他摇头,“能洗掉的。” 他拍了拍她的脸就下车了。 说不上冷漠,却也算不上温情。 好像憋着一口苦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一个劲的折磨自己的身体,生怕多活一天,多遭罪一天。 外头的天空逐渐阴沉了。 下车前绮岁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天气,一个小时后有雨。 安葬的过程很简单。 梁涉川站在前方,眼睑微垂,睫尖遮盖住了一半的瞳光,很是平静地看着那块墓碑,上面刻着顾也的名字,出生年月,包括一张许多年前的旧照片,照片里的人眉目清秀干净,笑容和气。 顾也是除绮岁之外。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可除了当晚难过了一场外,梁涉川再没有过任何反应。 这不该是他。 耳边是落葬师叮嘱的一些事宜,仍旧繁琐,听的人头昏脑涨,只有梁涉川一动不动的听完了,赵怀律将一早准备好的花递到他手边,他将那束花放置在墓前。 细雨纷纷降落,像是冰冷的丝线,没有形体,落在各人的肩上。 来的人不多,几乎没有什么陌生面孔,拜完后只留下了斐姐和赵怀律,他们原本想扶着梁涉川回去,毕竟他的身体现在不能这么吹风,何况还下着雨,本就弱,要是再淋雨还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可梁涉川不走。 也没人能拉住他。 他将手抽出来,仔细看袖口都在颤着,咳过的嗓子又哑又迟钝,像是刀刃划过,伤口还没缝补好,带着伤痛,“你们先回去。” “哥。”赵怀律话没说完就被梁涉川驳了回去。 他背影凄凉萧索,那件黑色西服面料特殊,雨滴浸染进去,没有痕迹。 赵怀律和斐姐对视一眼,无声交流了下,随即不约而同地转身离开,那条长长的轨迹铺满了树叶子和雨水,一脚踩下去什么混乱的声音都有。 没走两步。 一直站在几米远树下的关山月露出脸,满是愧疚和虚弱的一张脸。 赵怀律看到她直想动粗,斐姐镇定从容地将他拉住,用冷冷清清的嗓子问:“你来干什么?” 他们的声音不大。 何况现在还在下雨。 站远了什么都听不到。 可梁涉川却像是有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