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应该的,就算她要我的命,我也认了。” 只要她能痛快,什么代价都没关系。 冲进瓢泼的雨夜里,乌云压城,一点月色都没有,这样的夜晚太可怕,城市仿佛被不知名的巨兽吞下了肚。 那些雨像血一样,滴滴冰凉,渗透骨髓。 梁涉川撑着伞去开车,夜里的公路没有什么车辆,他在雨里横冲直撞的,生怕赶去的晚了绮岁会害怕,却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比雨夜更可怕。 车只能停在巷子外。 他撑着伞,夏天的雨夜又闷又湿。 巷子内有厚厚的壁墙,耸立在两旁,隔挡了许多景物,住在这里太闷,他想象不到绮岁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伞面上的水不停往下滑,垂落到地面,汇聚到片片潮湿中。 楼与楼之间有号码,绮岁住的远,一路走过去要花不少时间。 梁涉川的裤脚湿了个透,路灯下绕着几只蛾子,他撑着伞仰头看,那扇窗户还是亮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想去看她一眼,又怕会招她烦。 他在雨幕中一动不动,伞阻隔的雨水不多,有些从两旁被夜风吹到身上,湿哒哒的,压着呼吸。 站了没多久,膝盖有些酸麻。 正想活动一下,梁涉川突然听到旧楼的门被推开,门生了锈,推开时伴随着拉长的吱呀声。 下意识的。 他迅速侧过身,藏到路灯杆后,清瘦的身板在漆黑浓稠的雨幕中难以发现。 绮岁从楼里走出来,她没打伞,穿着帽衫,衣服上的帽子把脑袋包裹住,快走了几步将两大袋垃圾扔到垃圾桶里,继而站在屋檐下,摸了摸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 完完全全的一副坏女人的模样。 一点都没变。 也已经不怕雨了,可以肆无忌惮的跑到雨里了。 看到这些,梁涉川忽然后悔今天过来,他以后便再也不能理所当然的在雨夜过来看她,这个借口失了效。 烟点着了。 一丝火光被困在雨夜。 绮岁慢腾腾地将烟蒂递到嘴边,一口还没吸,手便那样尴尬的顿住,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灭了烟,有些惋惜,小步上了楼。 泡在雨水里的烟丝被冲刷出来,顺着往低处流。 梁涉川走到那根烟旁边,低头看了看,堵着叹声在嗓子里。 转身要走时目光无意擦过垃圾桶里,最高处是绮岁扔下来的那包垃圾,淡黄色的垃圾袋,可以看到里面都有什么。 废弃的干花,喝完的牛奶瓶,一些校对过的新闻稿,还有几只写废的笔,以及那张被雨打湿,斑驳了的检查单。 光太稀薄。 那几个字拥挤在垃圾堆里,梁涉川心脏骤停,眼眸僵硬,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单子上的标题——中心医院孕检检验报告单。 受检人,绮岁。 梁涉川腾出手,将那张薄薄的纸抽出来,保护着它不被水打湿,保证上面的每个字都清晰,可纸已经有了些褶皱,像是被团过好几次,最后无情的当垃圾扔掉。 伞撑得摇摇晃晃,他抚平孕检单,用衣服上将水渍蹭掉,小心翼翼的弄干净,摊在眼前,看清楚上面的每个字。 那些专业名词他一个也看不懂,眼眶却莫名酸痛起来, 雨声敲在耳旁,梁涉川心中悄然燃起一簇小火苗,他口舌干燥,手足无措的将孕检单收回口袋,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台城府。 因为他经常生病的缘故。 小严医生便被留了下来,一直没有回陵洲。 深夜一点钟严律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头脑一阵碎裂的痛,闭着眼睛去开门,一股清冽的气味扑面而来,很冷,他睁开酸痛的眼皮,瞬间被眼前的一幕险些吓的魂飞魄散。 梁涉川额前的发潮湿,眼睫和面庞挂着雨水,冷的面无血色,声音异常冷冽,“这个,拿去看看是什么意思。” 他从口袋拿出皱巴巴,看不出原貌的纸张。 “哥,你这是怎么了?”严律惊的一句话吞吐不干净,“怎么又淋了雨,又要感冒生病了,快进来我给你冲个药。” “先把这个拿去看看。” “这是什么?” “孕检单。” 说着,他咳嗽两声。 音色沙哑的骇人。 严律不是产科医生,对这样的东西不敢轻易下判断,只能深夜在手机上求助一位医院的产科主任,将孕检单上的字样拍给他看。 回复来的倒也快。 等待的过程中,梁涉川面无表情地坐着,静候结果,实则紧张的不知说什么来缓解气氛,焦灼难奈。 刹那,严律挤到嘴边的话也不知该怎么开口。M.NaNCHanG791.com